飞天蛇之越 作品

第一:不褪色的光芒(第2页)

"以后敢再用脏话说颜色..."我晃了晃荧光笔,笔尖的光斑在他瞳孔里跳成小火苗,"我就把你心里的灰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他转身跑时踢翻了垃圾桶,滚出的过期杂志封面被风吹得哗啦响。我弯腰捡起那本杂志,用荧光笔在女郎的比基尼带上画了道竖线——黄色的竖线穿过粉色布料,竟变成了一面迎风招展的小旗,旗面上映着远处的银杏树,叶子正黄得透亮。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拆开纸箱。金箔糖纸的灰烬里,竟躺着半枚完整的箔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七色。妈妈的姜黄色围巾被我围在脖子上,镜中的人眼睛里又有了星星,那是被囚禁多年的光,终于咬破茧房。

从此我的笔袋里多了支荧光黄的笔。每当有人用异样的眼神指着它,我就会在纸上画出燃烧的太阳,看着那些目光从油腻变成清澈,像春雪融化后露出的新绿。

因为我知道,真正该被审判的从来不是颜色,而是给颜色泼脏水的人。而每一种干净的颜色,都值得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发光。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弹幕,那些把“黄”和低俗划等号的留言像蛆虫般在视网膜上蠕动。直到遇见光芒教授,他的头像挂着明黄的光晕,签名写着:“当‘黄’只剩一种解读,人类的视觉就退化成了单细胞生物。”

“来虚拟色彩实验室,我们需要见证者。”他的邀请带着松脂燃烧的气息。点击链接的瞬间,我被卷入由数据流织成的光谱隧道,两侧飞掠而过的不是代码,而是从古至今所有关于“黄”的记忆碎片:河姆渡的黄陶、王羲之的《黄庭经》、敦煌壁画里迦叶尊者的袈裟。

“他们叫我光芒,因为曾在黄土高原研究矿物颜料。”穿着姜黄色粗布衬衫的男人转过身,他的眼镜片后流动着光谱,“你看这抹‘雌黄’——”指尖掠过虚拟展柜里的矿石,墙面立刻浮现出古人用雌黄涂改错字的场景,“‘信口雌黄’本是修正谬误的雅事,如今却成了污蔑的工具。”

屏幕突然弹出实时弹幕,某个id“黄暴先锋”正在炫耀新写的低俗段子,每个句子都被系统标成刺目的屎黄色。光芒教授抬手按住虚拟键盘,那些文字瞬间分解成像素颗粒,在光谱中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变成陕北农民在黄土地上播种的画面,汗珠坠进土里溅起细碎的金光。

“颜色的意义不该被单一叙事绑架。”他调出一组数据,近十年“黄色”词条的搜索联想里,“低俗”占比从12%飙升至78%,“而在《中国传统色》里,‘黄’有28种细分——鹅黄、石黄、藤黄、缃色……每种都曾照亮过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