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蛇之越 作品

三十三:消逝星光(第2页)

月考成绩一落千丈,班主任打来电话的那个傍晚,父亲摔碎了我的相框:"养个畜生把魂勾走了?"玻璃碎片划伤手背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我盯着他暴怒的脸,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原来在他们眼里,两条鲜活的生命,抵不过一场饭局的面子。墨痕不知何时游到我身边,它轻轻盘住我的脚踝,头靠在我的脚背上,仿佛在说别怕。

深冬的雪夜,我吞下整瓶安眠药。意识模糊前,感觉到墨痕游到我身边,它用身体温柔地环抱着我,像是回到了从前,它和星子一起守护我的时光。晨光刺破窗帘时,母亲的尖叫惊醒了沉睡的小区。父亲颤抖着抱起我逐渐冰冷的身体,温热的泪水滴在我脸上,可这迟到的温度,再也暖不回那颗早已破碎的心。而墨痕,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却依然保持着拥抱我的姿势。

空荡荡的房间里,星子的旧窝积满灰尘,墨痕的断尾早已干涸,唯有窗台上的苜蓿草,还在寒风中徒劳地生长。

殡仪馆的冷气裹着消毒水味道渗入骨髓,我躺在纯白的布单下,终于不用再面对父母红肿的眼睛。母亲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指甲深深掐进布料,嘴里喃喃着"早知道就不......";父亲佝偻着背在走廊来回踱步,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响格外刺耳,他口袋里还装着没来得及扔掉的、我幼时的奖状。

入殓师替我整理遗容时,口袋里突然滑出个硬物。那是枚生锈的铃铛,曾经系在星子脖颈上,每次它欢快滚动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母亲颤抖着捡起铃铛,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声音穿透殡仪馆厚重的墙壁,惊飞了窗外整排麻雀。父亲踉跄着扶住墙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终于想起抽屉深处还躺着我用零花钱买的、给墨痕治疗伤口的药膏,包装都没来得及拆开。

出殡那日,天空飘起细雪。送葬队伍经过小区花园时,不知从哪窜出条断尾的蛇,正是墨痕。它浑身沾满泥泞,腹部还留着未愈合的刀伤,却固执地沿着灵车爬行。母亲惊恐地尖叫,父亲抄起路边的木棍准备驱赶,却被我生前的好友拦住。那女孩蹲下身,轻轻抚摸墨痕斑驳的鳞片,泪水滴在它颤抖的身体上:"让它送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