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蛇之越 作品

三十七:灰勒与前途(第2页)

瓷盆端上桌的刹那,滚烫的红油咕嘟作响,辣椒与花椒在热浪中翻涌。我盯着白瓷碗里堆成小山的米饭,喉咙突然发紧。上一次吃这么丰盛的饭菜,还是三个月前父亲的葬礼。那时亲戚们围坐在圆桌前,说着“节哀顺变”,却没人注意到我偷偷藏在口袋里的冷馒头。

筷子夹起第一块鱼肉时,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砸进鱼汤。我大口吞咽着,任辛辣的味道灼烧舌尖,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咽进肚子里。隔壁桌的情侣在嬉笑拍照,女孩撒娇说:“这家店超火的,我排了半小时队呢。”

吃到一半,手机震动起来。是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去上海了?要不要来我这儿住几天?”我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最终删掉打好的字,回复:“不用了,我找到工作了。”

凌晨两点,我躺在廉价招待所的床上,听着走廊里醉汉的呕吐声和老鼠在天花板上跑动的声响。霉味刺鼻的棉被裹着潮湿的体温,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声控灯熄灭的瞬间,门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起初我以为是老鼠,直到一道灰影掠过脚踝。我几乎跳起来,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中,一只瘦骨嶙峋的灰猫正蹲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它的左前爪有些跛,尾尖缺了一小截,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咬掉的。

“你也是流浪的?”我轻声问。猫咪歪着头,喉咙里发出试探性的呼噜声。它怯生生地蹭着我的裤腿,尾尖扫过我膝盖上被行李箱划伤的结痂。我鬼使神差地摸出塑料袋里冷掉的鱼块,指尖刚碰到它湿润的鼻尖,猫咪突然发出兴奋的叫声,前爪在我掌心快速踩动,像在揉一团无形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