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蛇之越 作品

一百三十三:守护狂澜

窗外的梧桐叶被七月的风卷得沙沙响,我把手机架在飘窗上,指尖划过屏幕时带起一阵细碎的凉意。屏幕顶端的头像随着消息提示轻轻跳动——那是《哆啦A梦》里的静香,穿着标志性的粉红色连衣裙,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弯着温柔的笑,和我的网名“静才香”正好呼应。 三花母猫“月半”正蜷在我腿上打呼噜,肚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小皮球。这名字是我捡它回来那天定的——当时它缩在便利店货架后发抖,听见我手机里放《月半小曲》,突然“喵”了一声蹭过来,尾巴尖还跟着旋律轻轻晃。“就叫月半吧。”我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脑袋,“跟你这圆乎乎的样子多配。”

隔壁沙发上,金毛“琥珀”把脑袋搁在爪子上,粉色的舌头时不时舔一下鼻尖,阳光透过纱帘在它金色的被毛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知道啦知道啦,等我刷完这个视频就去添粮。”我挠了挠月半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类似撒娇的呜咽。这是我独居的第三年,月半和琥珀是两年前从救助站接回来的“家人”——月半被前主人弃养时断了一截尾巴,琥珀则是因为小时候被车撞过,走路时后肢总带着点不明显的跛。可在我眼里,它们比谁都懂得温柔,就像此刻月半用头顶着我的掌心磨蹭,琥珀听见动静后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推送,标题刺眼得像烧红的烙铁:《警惕!咬人的猫与谋财害命无异,流浪猫已成为城市生态毒瘤》。我皱着眉点开,视频里的男人举着手机对着一只缩在墙角的流浪橘猫,镜头抖得厉害,背景音里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大家看清楚了,这种野猫携带病菌,见人就挠,前几天我们小区有个老太太被抓伤,光医药费就花了两千多。”他突然抬脚踹向墙壁,橘猫吓得弓起背发出嘶嘶声,“你们说,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视频后半段开始罗列所谓的“证据”:被流浪猫翻过的垃圾桶、草坪上的粪便、某户人家纱窗被抓烂的照片。最后那张截图尤其让我心口发紧——一群人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拎着麻袋,配文写着“清理流浪猫,还城市洁净”。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气得声音发颤,月半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从腿上跳下来,用尾巴缠住我的手腕。我深吸一口气点开评论区,原本以为会有理智的反驳,却被扑面而来的恶意钉在原地。

“说得太对了,野猫就该全部打死,留着就是祸害。”

“我家狗昨天被野猫抓伤了,现在还在宠物医院呢,支持处死!”

“楼上+1,今天刚用弹弓‘处理’了1只,算为民除害。”

最扎眼的是两条连着的评论。顶着“国服兰陵王”头像的用户说:“今天打了两只野,手感不错。”下面紧跟着“国服后羿”的回复:“兰陵王你不行啊,看我今天打了4只野,战绩比你好看多了。”他们的头像都是王者荣耀的游戏角色,评论区里还有人跟着起哄:“我是国服典韦,咱们一起‘组队刷野’。”

我盯着屏幕的时间太久,眼睛干涩得发疼。去年冬天在小区楼下喂流浪猫时,那只三花妈妈总在我放下猫粮后原地打滚,露出雪白的肚皮,阳光照在它身上时,像落了一层碎金。有次我蹲下来想摸它的头,它居然用尾巴尖轻轻勾了勾我的手指。这样温顺的小生命,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该被“处理”的“野怪”?

“你好好对它,它怎么会咬你?”我指尖发抖地敲下这句话,月半突然跳上飘窗,爪子按在手机屏幕上,留下几个梅花形的印子。我擦掉爪印继续打字:“流浪猫破坏环境?那是因为有人弃养,有人不给它们绝育。至于伤人,你去招惹它,它能不反击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不到半分钟,回复就像潮水一样涌来。

“圣母婊来了,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把所有野猫都领回家?”

“等你被抓伤打狂犬疫苗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说这种话。”

“国服兰陵王”直接@我:“小姑娘,少管闲事,小心哪天被野怪挠破相。”

我气得浑身发抖,琥珀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用脑袋轻轻撞我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我摸了摸它的耳朵,突然觉得眼眶发烫——这些人根本不明白,我们害怕的从来不是动物,而是对生命的漠视。

关掉视频时,手机提示音又响了。是小区业主群里有人转发了一个链接,标题是“护生联盟招募志愿者,共同抵制虐待动物行为”。我犹豫了一下点开,页面顶端是个醒目的标志:绿色和黄色交织的圆环里,写着“护生联盟”四个黑白大字,字体刚劲有力,像一双张开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