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帝星耀世照稚童
玄清观那扇歪歪扭扭的山门在望,如同张开双臂迎接游子归家的老仆,破败却亲切。夕阳的余晖将道观的飞檐染成温暖的橘红,也映照着山道上这支风尘仆仆、画风清奇的队伍。云渺抱着已经趴在肩头睡着的阿澈,小家伙小脸蹭着娘亲的颈窝,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怀里的小狼崽“咸鱼鱼”也蜷成毛球打着小呼噜。赫连烬安静地牵着云渺的衣角,小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空洞的眼神望着越来越近的道观山门,怀里的徽章散发着温润却有些黯淡的微光。银狼王踏云拖着瘸腿,断耳处巨大的膏药随着步伐一颤一颤,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委屈,冰蓝色的狼眼里充满了对那张熟悉破门后那张破草窝的渴望。
飘在旁边的清虚道长,鼾声均匀,手里那半条咸鱼干在夕阳下闪着油光,仿佛一件被盘出包浆的古董。
推开吱呀作响的山门,小院里熟悉的草药味混合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皇宫的森严与血腥。云渺将熟睡的阿澈轻轻放在偏殿那张铺着旧褥子的破床上,小狼崽“咸鱼鱼”立刻在阿澈脚边找了个窝,蜷缩起来。赫连烬也默默走到自己常待的角落,抱着包袱和弹弓,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小脑袋一点一点,显然也困极了。踏云则如同回到自己领地般,拖着伤腿,熟门熟路地走到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巨大的身躯轰然趴下,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呜咽,冰蓝色的狼眼缓缓闭上。
清虚极其自然地“飘”到了他惯常的窗下躺椅位置,离地三尺,鼾声……似乎更悠扬了些?仿佛皇宫那场“咸鱼涂鸦帝星图”的闹剧从未发生。
夜色渐深,玄清观陷入沉睡。只有秋虫在墙角低鸣,月光如水银般泻入院中,给破败的小院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
万籁俱寂之时。
赫连烬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他眉头紧蹙,小嘴无意识地呓语着模糊的音节,像是被困在了某个痛苦的梦境里。火光、惨叫、冰冷的刀刃、族人绝望的眼神……破碎而血腥的画面如同跗骨之蛆,纠缠着他的梦境。
他怀里的那枚“鼠鼠圈圈”徽章,似乎感应到了小主人灵魂深处的巨大痛苦和不安。温润的土黄色光芒无声亮起,比平日里更加明亮,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小灯。光芒笼罩着赫连烬,试图驱散梦魇的寒意。
然而,这安抚似乎触动了更深层的东西。
嗡——!
徽章的光芒骤然变得不稳定!内部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小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所引动!土黄色的光晕深处,一点极其璀璨、极其微小、却带着难以言喻尊贵气息的金色星芒,猛地跳动了一下!
随着这点金芒的跳动!
异变陡生!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大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剑,自九天之上悍然劈落!瞬间贯穿了玄清观那破败的屋顶,精准无比地将角落里蜷缩的赫连烬……连同他怀里那枚光芒大盛的徽章……彻底笼罩其中!
光柱通天彻地!直径足有丈许!其光芒之盛,瞬间将整个玄清观小院照得亮如白昼!甚至……照亮了小半个京城西郊的夜空!无数沉睡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白昼”惊醒,骇然望向玄清观方向!
光柱内部,并非一片混沌。无数由纯粹星光勾勒出的、玄奥无比的星辰轨迹在其中缓缓流转、生灭!北斗七星、二十八宿、紫微垣……浩瀚的星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化、凝聚!而在光柱的核心,在那璀璨星图的正中央,一颗微小却光芒万丈、仿佛凝聚了诸天星辰精华、带着无上主宰威压的……金色星辰虚影,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万物臣服的浩瀚气息!
帝星投影!
紫微耀世!
这煌煌神威,比皇宫宫墙上那副咸鱼星图强大了何止万倍!
“啊!”睡梦中的阿澈被强光刺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角落那通天彻地的光柱和里面流转的星星,小嘴张成了o型,“哇!好亮!好多星星!烬烬……在发光!”
小狼崽“咸鱼鱼”吓得炸了毛,缩在阿澈身后瑟瑟发抖。
树下的踏云被这恐怖的帝星威压惊醒,巨大的狼躯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住,死死地匍匐在地,冰蓝色的狼眼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和恐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近乎呜咽的臣服之音。
窗下飘着的清虚道长,鼾声……第一次……彻底停了。斗篷的兜帽微微抬起,似乎有目光穿透黑暗,落在那通天光柱中的小小身影和那颗璀璨帝星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整个京城,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帝星耀世”惊动!
钦天监观星台。
“帝……帝星!真正的帝星投影!紫微耀世!就在西郊!”白发苍苍的老监正扑到观星仪前,老泪纵横,激动得浑身颤抖,“天佑大胤!天佑大胤啊!紫微黯象破了!破了!陛下!陛下在哪?!”
皇宫深处,萧绝披衣而起,冲到殿外,望着西郊那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和其中清晰无比的帝星虚影,瞳孔骤缩!他瞬间想起了宫墙上那副被擦掉的咸鱼星图!是那个孩子!赫连烬!他……他竟然引动了真正的帝星投影?!
“传旨!封锁西郊!任何人不得靠近玄清观!违令者……”萧绝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说到一半,又硬生生顿住,眼神复杂无比。封锁?面对这等神迹,封锁有何用?他更担心的是……这光芒,会引来多少觊觎?!
京城各处阴影角落。
“帝星?!本源帝星投影?!在那小崽子身上?!”戴着斗笠的灰衣人看着那煌煌光柱,眼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贪婪和疯狂,随即又转为巨大的恐惧,“不行!必须立刻动手!趁神迹未稳!否则……”他身影如同鬼魅,朝着西郊疯狂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