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帝俊死(第3页)
“兄长……”玄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铁器,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滚烫的黑灰。
那黑灰从指缝间漏下,像极了祖巫们消散的元神。
她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茫——十二祖巫,如今只剩下她和远处同样挣扎着坐起的共工,还有那个被阵法反噬、瘫在断岩边的蚩尤。
共工撑着残破的身躯挪到一块尚能立足的断岩上,他的半边身子已在太一的自爆中化为肉泥,残存的手臂死死抠着岩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帝俊自爆后留下的黑洞,那里曾有祝融最后的怒吼,有帝江撕裂空间的决绝。
记忆中,兄长们总是挡在他身前,用十二都天大阵为巫族撑起一片天,可现在,那片天塌了。
“没了……都没了……”
共工喃喃自语,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污从眼角滑落,滴在焦土上,瞬间被蒸发。他下意识地想掀起巨浪,却发现体内的水之本源已微弱到几乎无法调动——帝俊的自爆不仅带走了兄长们的性命,也震碎了他的根基。
不远处的蚩尤挣扎着抬起头,胸口的伤口还在渗出黑血。
这位新晋的祖巫,此刻再无半分之前的勇猛,只剩下茫然。
他想起后土化轮回前的嘱托,想起帝江教他掌控阵位的耐心,想起祝融拍着他肩膀说“巫族未来靠你”时的温度。可他终究没能守住阵位,没能护住兄长们,甚至连悲伤都来得如此迟钝。
“巫族……没了……”
蚩尤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战场,突然意识到,那些会为他挡下攻击、会教他战斗、会在他犯错时责骂他的兄长,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没有了十二祖巫的巫族,就像断了根的大树,只剩下枯萎的命运。
三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彼此间隔着数丈的焦土,却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风卷起地上的血沫与碎骨,擦过他们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
玄冥的周身不再有寒气弥漫,共工的眼中再无巨浪翻涌,蚩尤的身上也没了战意升腾——他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一具承载着无尽伤痛的空壳。
远处传来微弱的动静,是幸存的巫族战士在呼唤他们的名字,可三人谁也没有回应。
在兄长们尽数陨落的那一刻,他们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
所谓的巫族,早在帝江、祝融、句芒他们消散的瞬间,就已经随着那场自爆,彻底化为了灰烬。
夕阳的余晖透过尘埃,在焦土上投下三道孤寂的影子。
玄冥、共工、蚩尤依旧望着战场中央,口中反复呢喃着那句“没了”,双眼空洞得如同苍梧之野上空,那片失去了所有色彩的天。
白泽抱着陆压跪在焦土边缘,帝俊自爆的热浪燎焦了他半边羽翼,可他浑然不觉。
幸存的妖族战士不过百余人,个个带伤,或坐或躺地散落在周围,没人哭泣,没人怒吼,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就像被狂风扫过的残烛,连摇曳的力气都已耗尽。
陆压的小脸埋在白泽怀里,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白泽的皮毛。
他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回想起父皇最后那道被能量风暴吞噬的身影,想起叔父太一自爆时照亮天地的金光,想起那些平日里陪他在扶桑树上玩耍的族叔们,此刻都化作了战场上的一捧灰。
“父皇...叔父...”他的哭声细若蚊蚋,却像针一样扎在每个幸存妖族的心上。
白泽轻轻拍着陆压的背,目光越过焦土,落在远处呆呆坐着的玄冥、共工与蚩尤身上。
那三位祖巫的身影在残阳下拉得很长,与他们这些妖族残部一样,都透着一股灭族的绝望。
曾几何时,他以为巫族是妖族不共戴天的仇敌,是必须拼尽一切消灭的存在,可此刻看着彼此的惨状,心中翻涌的却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一片荒芜的悲凉。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