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赫拉克勒斯之门(第2页)
与此同时,朱高煦麾下的部队也参与了对直布罗陀的清扫行动。
战斗结束得很快,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武装游行。
当大秦那面双头鹰日月龙旗,在港口最高的一处残垣断壁上升起时,许多冲在最前面的葡萄牙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像样的敌人。
整个直布罗陀半岛的平地区域,被彻底控制。
若昂一世和他的几位王子,在骑士与贵族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踏上了这片新的征服地。他们踩在还在冒着余温的焦土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海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贵族们相互击掌,大声祝贺。
然而,朱高煦没有参与他们的庆祝。
战斗一结束,他便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独自踏上了这片被炮火与海水浸润的土地。
他踩在湿润的沙土上。他没有去看那些被绳索捆绑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格拉纳达俘虏,也对周围葡萄牙人的欢呼声充耳不闻。
他抬起头,看向那座占据了整个半岛、也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巨岩。
直布罗陀巨岩!
这块巨大的石灰岩山体,就那么突兀地、蛮横地从蔚蓝色的海水中拔地而起,又像一头在此地蛰伏了万年的远古巨兽的脊背。
它太大了,大到让整个半岛都显得只是它无意中延伸出的一块基座。灰白色的岩壁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沟壑与裂纹,几乎寸草不生。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言,一种沉默而永恒的压迫。
站在这座巨岩之下,人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身的渺小。舰队的威武,军队的雄壮,胜利的欢呼,在它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走,去北边看看。”
朱高煦翻身上马,没有丝毫停留,带着自己的几名亲信将领和一名负责测绘记录的书记官,径直朝着半岛与大陆连接的方向驰去。
马蹄踏过被迅速控制的港区,绕过巨岩西侧陡峭的山脚,前方的地势豁然开朗,却又在极短的距离内戛然而止。
眼前,就是直布罗陀半岛与伊比利亚半岛唯一的陆地连接点。
一条宽度不过千步左右的狭长地峡。
地峡的中间,是巨岩那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岩壁,任何军队都不可能从那里攀爬。两边则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海浪拍打着礁石。
这条狭窄的走廊,是大自然留下的唯一通道。
朱高煦勒住马缰,在地峡的入口处停下。
他翻身下马,不顾地上泥泞的沙土,亲自用脚步丈量着这片土地的宽度和质地。书记官则迅速取出纸笔和简易的测距工具,在一旁紧张地记录着数据,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禀报陛下,此地峡最窄处,宽度约一千步。”书记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兴奋也是紧张,“地表多为沙土,但属下用铁钎试探过,往下挖不出三尺,便是坚硬的岩层。西侧为大海,东侧为巨岩绝壁,无任何迂回可能!”
朱高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观察着,他的脑海里,一幅幅尘封已久的地图正在飞速闪过,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北倚燕山,南临渤海的山海关。
建于勾注山之上,东西两翼山峦绵延的雁门关。
两峰夹峙,一道中通的居庸关。
华夏数千年来的筑城智慧,其核心思想,便是“因地制宜,扼守要冲”。利用山川、河流、险隘这些大自然的力量,将人类的防御工事效能发挥到极致。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靠的从来不只是人的勇武,更是对地理形势的深刻理解和巧妙利用。
而眼前的这片土地……
这简直是上天赐予的,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关隘雏形!
巨岩本身,就是一座无法逾越、也无需防守的“山”。
蔚蓝的大海,就是一道无法渡过的天然“护城河”。
而这条狭窄的地峡,就是那个唯一的“谷口”,是所有来自欧洲大陆的陆地进攻者,都必须挤进来的死亡通道。
任何一支军队,无论其规模多么庞大,兵力多么雄厚,到了这里,都只能被动地被压缩、拉长,变成一条脆弱的长蛇,任由关隘上的守军用火炮和弓弩进行饱和打击。
“共治皇帝陛下?”
若昂一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也带着一群将领跟了过来,看到朱高煦对着一片空地凝神不语,脸上写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