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辽东半岛
辽东半岛的尖角,大连湾(古称苏州关)的初冬,海风裹挟着咸湿与浓得化不开的硝烟气息,吹在朴承嗣的脸上,带着一种征服者的铁腥与寒凉。 这座象征金国海疆门户的城镇,连同扼守旅顺口的几处寨堡,落入朴氏掌中,快得如同飓风过境,未留半分回响。
城中残存的几缕黑烟尚未散尽,简陋街道上泥水血污混合流淌。
朴氏士兵趾高气扬,押着成群面如土色、双手反绑的金兵俘虏和当地汉人民夫,像驱赶牲口般赶往临时圈禁地。
朴承嗣踏上城头唯一尚算完好的望楼,举目四望。
视野极佳:东南是浩渺无垠的渤海,他的“海鲨王号”庞然巨舰正锚泊在湾心,其余战舰如恶鲨群环伺左右;西北则是起伏连绵的丘陵,一条黄土驿道蜿蜒曲折,直通向半岛深处未知的腹地。
“苏州?”朴承嗣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位心腹将佐耳中,“这名字听着就丧气!给老子改回来!就叫——大连津!”(暗指后世之名,取其“连”通海陆之意)“从今日起,此地便是本大王进军北境、剑指金狗老巢的桥头堡!”
他根本未在攻克大连的战斗中投入主力舰队炮火——因为完全不需要!
金国在此地的防御,如同虚设的纸屏风。
海面上毫无阻拦,岸上零星散布的寨堡兵卒不过数百老弱,其中半数还是被强征来充数的渔民兼守户兵。
当他们看到海平面上骤然涌现出数十艘遮蔽天日的恐怖巨舰、舰首黑洞洞的炮口齐齐指向岸上时,九成以上的抵抗意志在瞬间便冰消瓦解。
小规模的零星冲突根本称不上战斗,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驱赶和捕俘。
朴氏兵卒甚至有余暇在滩头竖立侮辱图腾、撒尿圈地后,才不紧不慢地接管了几乎无人防守的城镇和几处重要粮仓码头。
“大王神威!”一名身材矮壮、脸上带疤的高丽悍将(金在彪,朴承嗣心腹)谄媚地躬身,“金狗在海上,不过是瞎子聋子!这象鼻子尖,已是您囊中之物!是否一鼓作气,直接杀进辽阳府,擒了那完颜小儿,夺了金国的宝鼎?”
朴承嗣细长的眸子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嘴角挂着冰冷的算计:“蠢!辽阳府是辽东心脏,金狗虽抽不出身,但必有强兵!硬碰硬是下策!我要的是钉子!钉死这半岛!钉穿他们的补给线!”
他的手指狠狠划过摊在粗糙木桌上的简易海图,沿着大连湾指向东北方:“看见没有?!庄河!东港!鸭绿江口!丹东(安东古称)!乌骨城!”
每一个地名,都如同一颗精准敲击的钉子:
“金狗在鸭绿江以东的重兵,都压在江边盯着我们高丽的故地!他们从北面陆路运粮运兵,费时费力!而我们若控制住半岛东岸这条线!”他的指甲在鸭绿江入海口处重重一摁,“便能打通一条命脉——从故国铁山、平壤,直接渡鸭绿江,穿丹东、过东港、庄河,直达大连津的陆地近道!”
朴承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此道一通,何须大海巨舰千里迢迢运粮运兵?更何惧宋人残余水师袭扰海路?只需在庄河、东港等重镇设仓储兵转运,我高丽军需便可沿此生命线源源不断输送到这大连津前线!届时……”他扭头望向西北方,仿佛看到了那辽阔无垠、盛产骏马皮草金银的关东平原,“辽东半岛尽为我有!以此为跳板,吞辽西,锁渤海,北可制金国腹心,南可迫大宋江南!这盘棋,才算活透!”
这是一记凶狠的毒招,直接捅向金国辽东防务最致命的软肋——海防松弛带来的海岸线失控与陆地通道疏于防范的真空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