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南北双线夹击(第2页)
韩世忠要倾尽所能,在这帝国北方最为敏感、也最关乎全局的命脉之地,筑起一道以滦榆为核心的钢铁屏障!
这份如山般沉重的压力背后,是韩世忠心头难以言说的复杂。
当初靖康初年,岳飞携克复燕云不世奇功北归汴梁,风光无两,旋即又受命领兵西进,剑指西夏。
而他韩世忠,则被天子一纸诏书留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北地,名为“燕云节度使”,实则远离中枢。
曾几何时,他也曾暗忖是否陈太初忌惮自己功高,刻意将自己留在边境这漩涡之地。
然而此刻,手握燕云重兵,直面渤海汹涌而来的未知危机,他才真正体会到那个位极人臣的年轻枢相肩头的分量与深沉的信任!
燕云十六州,是陈太初以“火器之威、甚至是赌上国运的强硬手段,硬生生从金国虎口中夺回的命脉!绝不能毁于一旦!将燕云交付自己,是因为岳飞善攻,其新式战法如尖刀出鞘,正合西征拓土;而他韩世忠,早年出身西军,历练于河北抗金,更以老成持重、精于守御而闻名!守土!将这新附之地稳稳守住,抚平创伤,巩固边防,形成对北地的铁桶压制之势,其意义绝不亚于开疆拓土!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重!
韩世忠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暗自咬牙:“相公既知韩某之能,韩某便用这身铁骨,为相公、为天子,也为这燕云万民,把这北门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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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与辽东告急文书几乎同时,带着渤海刺骨的寒意,呈上了汴梁枢密院陈太初冰冷的紫檀案头。 “沧州小山港,辽东大连津、哈斯罕关失陷……燕云滦州海上现敌踪……朴承嗣……”
陈太初的手指在一份份标注着惊心红叉的战报图册上缓缓滑过。
窗外冬雨淅沥,敲打着庭院里残存的芭蕉,发出单调沉闷的回响。
他英挺的眉峰紧紧拧起,形成一个凌厉的“川”字。
朴承嗣!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脑海最深处!
美洲的追杀、小山的烈焰、辽东的陷落……此人行事之毒辣、用兵之刁钻、集结舰炮力量之快,远超他对一个“丧家之犬”的预料!
“后世未曾得闻朴氏有此‘雄才’……此獠莫非亦是……”一个模糊而骇人的念头从陈太初心底如毒蛇般升起,旋即被他自己强压下去。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闭目凝神,迅速将美洲金山湾与朴氏舰队的交战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炮火虽猛,船只巨大,但火炮装填之慢,精度控制之拙,船体衔接工艺之糙,火力协同之混乱……其整体技艺,尚不及我军改良之沧澜舸!不过……量多罢了!”
反复推演之下,心下稍安。
朴承嗣的舰队,不过是凭借数量、疯狂战术和超越时代的布局勉强逞威,根基并不扎实。
然而,这份基于美洲战斗的“稍安”,立刻又被案头另一份来自南境的密报击得粉碎!
“广南西路特磨道急报:安南(交趾)李氏,以我严控大理铜矿流向为由,借口‘宋阻其铸兵,意图不轨’!已在边境增兵万余!侵扰日炽!恐有入寇之图!”
陈太初的目光骤然如刀般刺向南方!如同一股冰冷的南瘴,瞬间缠绕住了刚刚因北境而紧绷的神经!
大理的铜!安南的铜矿饥渴!
这是另一条要命的毒蛇!大理铜矿已如溪流般流入帝国国库,成为支撑大宋复兴的命脉,也切断了安南等地获得廉价铜源铸造兵器、尤其是仿制火器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