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经略辽东(第2页)
他眼神锐利,“告诉前线的鹏举、良臣、张猛!仗要打,城亦要守!破城之旗,次日便要升吾宋帜!敢有反复者——就地格杀!勿论金,勿论高丽!”
驿骑蹄声惊碎汴梁春晓,一封密函送至陈太初案头。
素白的蜀锦信笺,封泥却是罕有的金漆螭龙纹——政和五年同科状元的印记。
展开信笺,内中一手筋骨嶙峋、却又暗藏几分迟滞颤抖的行楷,扑面而来:
“……弟栗顿首再拜,陈兄太初钧鉴:
昔年金殿唱名,兄若青松独秀,弟如腐草承露。
然汴梁城头霜重,胡尘蔽日之时,弟身秉国是,惑于虎狼奸佞,一念之差,竟效东市衰草,失膝称臣,几陷神器于倾覆!
此九鼎之过,千夫之指,虽万死不足赎!
蒙圣恩浩荡,未加斧钺,投闲置散燕云,观兄重整山河,铁骑北指,复汉家冠冕于胡尘,每至星夜,拊膺涕泗,既感兄挽天之能,亦愧自身犬彘之行!
今闻辽东烽火连天,兄运筹帷幄,开疆北鄙。
弟久居北地,粗知边塞寒苦,民心疾疴。
空负状元虚名二十载,未能砥柱于危难,唯腐肉朽骨耳!……然蝼蚁尚思补天,腐草亦盼燃星!
不敢求旌旗指画,但求为北狩一卒,提刀笔奔走于白山黑水间,效班超勒石之劳,效定远(班超)画地之责!
纵马革裹尸于朔风雪窟,亦不负当年同科殿前,官家钦点之甲字第一!
此心可剖,日月可鉴!泣血再拜,伏惟裁断!……”
陈太初久久凝视这封信笺。墨迹间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愧与悔,那份如同在泥淖中挣扎伸出、渴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热切与卑微,触目惊心。
他脑海中浮现出政和五年崇政殿御阶前,那个一身绯袍、眉目疏朗、意气风发走向头名状元席位的清俊青年。
那时杏花吹满头,彼时何等光焰?
汴梁之祸,群臣降金如雨,他何栗,亦是其中一员。
然观此信,字字滴血,句句剜心,非全无心肝……
他提笔,饱蘸浓墨,在一份空白的枢密院笺表上批示:
“何栗其人,才学淹通,可用。着即开释燕云看管,擢辽东布政使司左参议!总办辽东新附州府建置、流民安抚、耕战屯田诸事!即日赴龙兴……定边州听令!枢密院即行文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