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学究 作品

第215章 泣血之语(第2页)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双眼睛的形状——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内眦那道精致独特的褶痕…竟与陈太初眼尾轮廓,惊心动魄地相似!

陈太初如同被千万道冰锥瞬间穿透!

猛地踉跄一步,扶住冰凉的岩壁,才勉强站住!喉咙被无形巨手狠狠扼住!

耳畔嗡鸣如万马奔腾!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大人容我死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女娃若不是大人骨血,我王大郎这颗头颅,立刻割下当夜壶!”

“信口雌黄!无稽之谈!”陈太初眼中寒光如冰刃,直刺王奎双目:“王大郎!你我开德府清河边一起长大!十五岁前日日一起钻窑摸鱼!此等大事,你岂敢以虚言欺我?!”

“大人!!”王奎血贯瞳仁,竟如负伤猛虎般低吼一声!

双膝重重跪地,膝下岩石开裂!

他猛地指向自己心口那道最深、犹带血渍的鞭痕:“朴世元那豺狗!三天前鞭刑拷问‘内奸’!皮带缠着铁蒺藜!十鞭就足以要了寻常高丽兵的命!我王大郎硬挨了四十鞭!一声没吭!就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就为了今天能跪在大人面前!用这条烂命!对天赌咒!”

他眼角裂开,浑浊的泪水混杂鲜血,顺着他刀刻斧凿的脸颊滚滚而下:“若有一字欺瞒!叫我天雷碎骨!永坠金山深海!不得轮回!”

悲怆如血的呜咽在冰洞里回荡,每一滴泪都似重锤砸在陈太初心头那层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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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王奎自幼相交,深知这铁汉一生最重誓言,宁可断头也绝不屈膝! 此刻竟流出血泪…陈太初的指节捏得死白,胸中翻江倒海——若为伪造身世,何须如此?!

“阿囡…她…”王奎的声音如同泄了气的皮袋,饱含绝望与怜惜,“十岁的人了…饿得…胸骨…根根突起…缩在草堆里还没狼崽子大…头发…金色的麦子都枯成了稻草…每天…每天只敢在指头上舔一点盐…”

他猛地抬头,泪血斑驳的脸扭曲如魔神,发出泣血般的控诉:“可她每次饿昏了…梦里喊的…都是契丹话(蒙语)的‘阿布’(父亲)!和咱们汉话的…‘奎叔’啊!”

如九天霹雳炸在陈太初灵魂最深处!

他身形剧烈一晃,竟险些栽倒!

他死咬着牙,才将喉头那股腥甜硬吞下去!

所有被怒火与理智压制的碎片——那些关于“眉目相似”、“金发蓝眸”、“海之尽头银舟”、“会唱歌的铁娃娃”的诡异线索,在王奎这泣血的控诉面前,轰然倒灌、拼合!

一丝荒谬到极点却又残酷冰冷的可能,如毒藤般缠绕住他的神志:自己当年那场不省人事的重病…一个被遗忘的阿伊努侍女…还有那艘残骸中携带的、超越时代认知的诡异力量…

他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从惊涛骇浪中挣脱出来。

再睁眼时,那眸中的寒冰之下,已腾起焚天的烈焰!“阿囡…母亲…星露何在?”

“星露…”王奎眼中悲愤更甚,“被朴贼手下一个将军…占了身子…折磨死了…就在阿囡…才五岁的时候!骨头…都埋在函馆港填海的淤泥里了!”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阿囡自己…根本不知道生父是谁!岛上的人都当她是…山鬼与流星生的灾种!若这次不是大人亲至…王大郎就是拼尽一身血肉,也要送她上王伦的船去金山!可她…已经被朴世元那杂种…锁进了地牢最深处的血窟!炼狱就在头上…我们等不到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