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学究 作品

第255章 朝堂风云(第2页)

这是…裹着“忠君”外衣的…催命符!

是…见血封喉的…绝户计!

“传旨…”赵桓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开德府秦王…功在社稷!些许逾制…乃朕…特恩!吐蕃之事…乃权宜之计!秦桧、万俟卨…妄测圣意,构陷亲王…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月!”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补充道,“其余弹章…留中…不发!”

“陛下!”秦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怨毒!

赵桓却已拂袖起身!

冕旒玉珠剧烈晃动!他不再看阶下一眼,踉跄着转入后殿。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喧嚣与…冰冷刺骨的杀机!

同日,开德府,秦王府,听槐轩。

轩外老槐新绿初绽,细碎的阳光穿过虬枝,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轩内未燃香,只窗棂洞开,带着青草与泥土气息的春风穿堂而过,卷起案头几页墨迹淋漓的宣纸。

陈太初一身半旧的靛青棉布直裰,赤足趿着木屐,正俯身于一张巨大的紫檀画案前。

案上铺着一幅丈余长的素绢,墨迹纵横,勾勒的并非山水人物,而是一套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齿轮、连杆、曲轴构成的…机械图样!

图旁散落着炭笔、圆规、角尺,还有几枚黄铜打制的精巧模型。

他运笔如飞,墨线在绢上游走,时而凝滞思索,时而行云流水。

眉宇间不见半分朝堂倾轧的阴霾,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属于匠人的专注与宁静。

窗外鸟鸣啁啾,更衬得轩内一片空寂。

“王爷!”老管家陈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岳元帅…在府门外…已候了半个时辰。”

陈太初笔锋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陈福迟疑片刻,又道:“岳元帅说…不见王爷…便不走了。”

陈太初终于搁笔。

他直起身,揉了揉酸涩的腕骨,目光扫过窗外那株虬枝盘曲的老槐。“请…至承运殿奉茶。”声音平静无波。

承运殿。

空旷的大殿内,岳飞一身未着甲胄的藏青常服,按剑立于殿中。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脚下拉出一道笔直而孤绝的影子。

他面容冷峻如石刻,深陷的眼窝下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一丝压抑不住的焦灼。

殿内死寂,唯有更漏滴答,声声敲在心头。

脚步声自殿后传来。

岳飞猛地转身!

陈太初缓步而入,依旧那身靛青直裰,木屐踏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他手中甚至…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鹏举。”陈太初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坐。”

岳飞却未动。

他目光如电,死死锁住陈太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王爷!汴梁…弹章如雪!秦桧…万俟卨…已露獠牙!其心…欲置王爷于死地!陛下…陛下他…”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愤怒,“竟…竟留中不发!此乃…纵恶!”

陈太初走到主位坐下,自顾自斟了一盏粗陶碗中的凉茶。

“弹章?”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如同微风掠过湖面,“意料之中。”

他啜了一口茶,目光投向殿外那片被高墙切割的、湛蓝得刺眼的天空,“秦桧…不过是条急于表忠的疯狗。

他咬得越凶…死得…越快。”

“王爷!”岳飞踏前一步,甲叶虽未着身,却依旧带着金戈铁马的凛冽煞气,“末将…已联络韩帅、种帅、张枢相(张叔夜)!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

我等…联名上奏!

清君侧!诛奸佞!还王爷…清白!”

“清君侧?”陈太初抬眸,目光如冰锥刺入岳飞眼底,“鹏举…你可知…这‘君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