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红星钢厂的派系之争(第2页)

此刻，朝阳跃出地平线，将整个厂区染成金色。何喜柱站在主控室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看着实时跳动的生产数据，嘴角不自觉上扬。远处传来新一批大学生进厂的喧闹声，年轻人们朝气蓬勃的身影，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初来乍到的自己。钢铁森林生生不息，守业人的故事，也将在炉火与星光中，继续书写。

深秋的风裹着细沙扑在主控室的玻璃窗上，何喜柱用袖口擦了擦模糊的玻璃，目光落在三号转炉正在浇筑的钢锭上。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何厂长！新到的两位工程师到了！"他这才想起三天前接到的调令，转身时皮鞋尖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接待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坐在褪色的人造革沙发上。李大宝穿着熨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公文包拉链上的镀金Logo闪得刺眼；冯杰则套着磨白的牛仔外套，膝盖处破洞边缘卷着毛边，运动鞋底沾着没蹭干净的泥浆，手里捏着的牛皮笔记本边角已经起了毛。

"何厂长，我们是来推进新型冶炼技术改造的。"李大宝起身时带起一阵古龙水的味道，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烫金封面的方案书，"这套德国进口设备能让产能提升30%，不过需要立即停掉现有的两条生产线。"话音未落，冯杰"嚯"地站起来，牛仔外套下摆扫翻了桌上的搪瓷缸，褐色的茶水在李大宝锃亮的皮鞋边晕开："德国设备？咱们自己研发的电弧炉优化方案刚有眉目，现在换设备就是浪费！"

何喜柱看着两人涨红的脸，突然想起暴雨夜抢修码头时，工人们为了争着下潜清淤差点吵起来的场景。可此刻会议室里弥漫的硝烟，比钢铁厂的粉尘更呛人。当晚他翻出邱明留下的工作笔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炼钢流程图，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他摩挲着纸页上的字迹，窗外的月光正照在厂区主干道那排老杨树的枯枝上，树影在墙上摇晃，像极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