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观音禅院的奢侈
“这等排场,倒比净土宗的主寺还要奢华。”张三丰抚着木剑,剑身上的青光微微流转,“只是过于张扬,反倒失了佛门清净之意。”
燕双鹰撇撇嘴,重铁剑往地上一顿:“我瞅着不像正经寺院,倒像个藏金窟。”
少年抱着陶盆,新苗的墨色叶片轻轻颤动,似乎对这寺院的气息有些排斥。“周大哥,这里的灵气好杂,像……像有好多宝物堆在一起。”
周卫国没有说话,暗金色的暗黑之眼悄然开启。视野中,整座禅院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但在金光之下,却缠绕着无数细密的黑气,如同附着在金玉上的霉斑。这些黑气并非黑纹石的蚀灵气息,而是由贪婪、奢靡凝聚而成的浊气,正从寺院深处缓缓渗出,侵染着周围的草木。
“进去看看便知。”周卫国上前叩响门环,铜环撞击的声音厚重,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片刻后,山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小和尚走了出来。他约莫十三四岁,眉清目秀,只是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拘谨,双手合十行礼:“施主们从何处来?我家院主有请。”
“你家院主知道我们会来?”燕双鹰挑眉。
小和尚点头,声音细细的:“院主说,今日有贵客临门,已备下素斋。”
众人跟着小和尚走进禅院,更觉震撼。院内的石板路皆由汉白玉铺就,两侧的松柏修剪得一丝不苟,树枝上悬挂着各色琉璃灯盏;大雄宝殿前的香炉是纯金打造,袅袅香烟中竟夹杂着龙涎香的气息;连墙角的青苔,都长在雕花的玉石栏杆缝隙里。
“这哪里是禅院,分明是皇宫。”少年忍不住低语,怀里的世界树幼苗轻轻摇曳,金绿灵珠泛起微光,似在抵御周围的浊气。
穿过前殿,来到一处精致的庭院,院中假山上流淌着活水,水底铺着一层珍珠,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一个身披紫袍的僧人正坐在石桌旁品茶,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圆润,手指上戴着七八个玉扳指,见到众人进来,起身笑道:“远迎贵客,贫僧金池,乃这观音禅院的院主。”
他的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精明,目光在周卫国的灵树清气、张三丰的木剑、燕双鹰的重铁剑上扫过,最后落在少年怀里的陶盆上,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院主客气了。”周卫国拱手还礼,暗黑之眼已看穿他的底细——这金池和尚修为不浅,已达金丹后期,但体内灵力浑浊,显然是长期沉溺于奢华享受,沾染了太多世俗浊气。
落座后,小和尚端上素斋,碗筷皆是象牙所制,菜肴虽无荤腥,却用猴头菇、灵芝等灵材烹制,连茶水都是百年雪水冲泡的云雾茶。
“施主们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雾隐山?”金池和尚抿了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
“路过此地,听闻禅院盛名,特来拜访。”周卫国淡淡回应,“只是不知,禅院为何如此……气派?”
金池和尚脸上的笑容更盛:“施主有所不知,我观音禅院供奉观音大士,往来香客众多,常有善男信女捐赠财物,贫僧不忍辜负其心意,便将禅院修缮得气派些,也好让菩萨金身更显庄严。”他指向大雄宝殿的方向,“殿内的观音像,是用整块羊脂玉雕琢而成,耗费了三年光阴呢。”
张三丰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出家人当以清修为本,院主这般讲究,怕是有违佛理。”
金池和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张道长说笑了。佛法无边,不拘形式。只要心中有佛,外在奢华些又何妨?”
正说着,周卫国的暗黑之眼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动——庭院后方的禅房里,竟堆放着无数箱笼,箱笼中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不动声色地用灵识扫过,发现那些箱笼里装的竟是各种法宝、灵材,其中几件法器上还残留着修士的灵力波动,显然来路不正。
“院主的收藏倒是丰富。”周卫国语气转冷,“只是不知,那些法宝灵材,是香客捐赠的,还是……另有来历?”
金池和尚脸色微变,强作镇定:“施主何出此言?贫僧一心礼佛,怎会有非法所得?”
“是吗?”周卫国看向庭院后方,“那禅房里的箱笼,莫非也是香客捐赠的?我怎么闻到,有修士的血味?”
这句话如同惊雷,金池和尚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眼中闪过凶光:“施主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贫僧不客气了!”他一拍石桌,周围突然涌出数十名手持戒刀的武僧,个个眼神凶戾,身上都带着浊气。
“果然有问题!”燕双鹰重铁剑出鞘,红光暴涨,“周兄,我来收拾这些杂碎!”
“不必。”周卫国抬手拦住他,目光落在金池和尚身上,“你用菩萨之名敛财,抢夺修士法宝,甚至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天谴?”
金池和尚狞笑道:“天谴?在这雾隐山,贫僧就是天!多少修士想借道禅院去雾隐山深处,都得留下买路财,不肯留的,就成了这禅院的花肥!”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骷髅头念珠,“你看这念珠,都是不听话的修士头骨所制,戴着还能静心呢!”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新苗的墨色叶片愤怒地抖动,墨色光芒扩散开来,将靠近的武僧逼退。“你……你根本不是和尚!你是妖魔!”
“妖魔?”金池和尚狂笑,“贫僧只是比那些迂腐的秃驴更懂享受罢了!今日你们既然撞破了秘密,就都留下吧!尤其是那株灵草,正好给贫僧的玉观音像当养料!”
他说着双手结印,周身浊气凝聚成一条黑蟒,朝着少年扑去。张三丰木剑一挥,青光如盾挡住黑蟒:“佛门败类,也敢妄谈享受!今日老道便替佛祖清理门户!”
周卫国懒得与他废话,金绿灵芒凝聚成剑,直取金池和尚眉心。此人虽修为不弱,但沉溺享乐多年,灵力虚浮,哪里是周卫国的对手?不过三招,便被灵芒刺穿肩头,瘫倒在地。
武僧们见状四散奔逃,却被燕双鹰一一制服。周卫国走进后方禅房,只见箱笼堆积如山,其中竟有几件是净水寺老僧提到过的、净水寺丢失的镇寺法宝。
“这些法宝,我们会还给原主。”周卫国将箱笼收进储物袋,看向被张三丰制服的金池和尚,“你还有何话可说?”
金池和尚瘫在地上,眼神怨毒:“你们毁了我的禅院,雾隐山的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老人家就在山深处,连黑袍大人都要敬他三分!”
“黑袍人?”周卫国眼神一凛,“他们也来过这里?”
“何止来过!”金池和尚啐了一口,“黑袍大人每月都来取一次‘浊气丹’,就是用这些修士的怨气炼制的!你们杀了我,他老人家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张三丰冷哼一声:“看来这观音禅院,不仅是你的敛财窟,还是黑袍人的据点。”
周卫国没有再理会金池和尚,对小和尚道:“这些武僧中,若有被迫为恶的,便放了他们。至于他……”他看向金池和尚,“交由雾隐山附近的修士处置。”
小和尚连连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解脱。原来他本是山下农户的孩子,被金池和尚掳来当杂役,早已不堪忍受。
离开观音禅院时,周卫国让新苗的光芒笼罩整座寺院。金光褪去,浊气消散,那些奢华的装饰在净化之力下渐渐失去光泽,露出普通砖石的原貌,唯有大雄宝殿内的观音像,在墨色光芒中竟透出一丝真正的祥和——原来那羊脂玉像本身并无过错,只是被浊气蒙蔽了灵性。
“黑袍人炼制浊气丹,显然是为了增强蚀灵阵的力量。”周卫国望着雾隐山深处,“金池和尚说的‘主人’,恐怕就是黑纹石余孽中的头目。”
燕双鹰握紧重铁剑:“管他什么头目,来一个杀一个!”
张三丰道:“雾隐山深处魔气最浓,界心多半就在那里。只是前路怕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凶险。”
少年怀里的新苗轻轻蹭着他的脸颊,仿佛在给他打气。小兽则叼着他从禅院墙角摘的一朵野菊,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银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穿过观音禅院,雾隐山的轮廓愈发清晰。山巅的魔气如同翻滚的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周卫国知道,越是接近终点,就越不能退缩。
他回头望了一眼恢复朴素的禅院,那里的钟声重新响起,不再夹杂着奢靡的浊气,只有纯粹的梵音,在山谷中回荡。
“走吧。”周卫国加快脚步,金绿灵芒在指尖跳动,“去会会那位‘主人’。”
一行人朝着雾隐山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迷雾中,只留下新苗与世界树幼苗交织的光痕,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在黑暗中延伸,指引着方向,也承载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