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剑台比武显身手
寒气凝成了浸透铁锈的冰沙粒子,抽打在寒髓剑台上如同刀刮冻肉。剑台嵌在玄冰阁西麓半山腰的巨大冰坳子里,三面壁立千仞,挂着万载不化的墨玉玄冰,冰壁表面如同被巨神用锈蚀的斧钺胡乱劈砍过,布满深凹的沟壑和尖锐的冰棱豁口。冰坳上方是狭窄的一线墨灰色天光,被呼啸卷过的冰风暴搅得破碎不堪。风贴地刮进坳口,卷起地面冻结的一层青灰色硬雪壳粒子,砸在人脸上生疼。
剑台中央位置地势最低,平整如同巨大的墨玉砧板。台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被碾实如同冻乳胶般的白霜。霜层底下冻着密密麻麻的废弃剑痕!这些痕迹并非普通冰碴,而是无数道凝练如同活体的墨蓝色寒冰残纹!是历代弟子于此练剑时引动地脉寒气,剑气与冰魄对冲消磨后残留的凝煞印迹。每一道残纹都像淬了寒毒的细窄冰片冻结在霜下,边缘锋利无比。
此刻!一股浓稠如墨浆般的森然寒气正从台心一个丈许方圆的冰髓窟窿里源源不断涌出!窟窿下方连着深埋山脉的地脉寒源!那寒气升腾至霜面寸许,凝结成一片不断翻涌的死灰色粘稠雾障!雾障如同活着的冻沼,内部浮沉着亿万点比尘埃更细小的墨蓝冰煞晶芒!每一粒晶芒都如同冻结的死魂眼点,散发着蚀骨冻魂的恶寒!雾障边缘如同巨兽腐烂的口唇缓慢蠕动吞吐,每一次轻微的蠕动都向外喷射出一圈针尖般密集的墨蓝寒刺气芒!冰刺触及之处,霜层表面无声冻凝出细密的花状裂纹,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咔”冻裂声。
台子边缘挤着黑压压一片人影。多是身着玄冰阁外门弟子靛蓝色劲装、腰悬粗糙冰铁短剑的年轻子弟。脸皮被冻得青紫僵硬,呵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屑挂在眉毛胡茬上。人群前方,十几个穿着略厚实的墨蓝色执事短袄、腰间挂铜牌的人如同冻硬的牧羊犬,来回逡巡,驱赶着后排挤过来的人,嘴里呼喝着浓白霜气,声音撞在冰壁上又冷又硬。寒风将他们的吆喝撕碎,断断续续飘来:“…挤…挤你妈…后头…冻…冻不死…”
靠近冰窟窿东侧雾障边缘的地方,一个身形佝偻的家伙独自戳着。身上是杂役统一的脏得看不出底色的墨蓝粗麻破袄,补丁叠着补丁,裹着臃肿却单薄。袄袖短了一截,露着半截冻得黢黑、布满紫红冻疮裂口的手腕子,枯爪指头死死攥着根磨得光滑溜亮的黄杨木长扫帚柄。扫帚头更不堪,稀稀拉拉的几绺粗硬冰棱草打着结,糊满黑黄的冰泥干痂。脚上一双破烂毡靴子踩在霜壳上,边缘结着厚厚的白霜壳子。脑袋深深缩在同样污旧的狗皮帽子里,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冻裂乌青的下嘴唇和几绺粘结成绺的脏头发。整个人像个冻透的破烂草垛,死寂,沉默。
风卷着雪粒子打着旋撞在他破袄上,“噗噗”闷响。他握着扫帚的枯爪纹丝不动,唯有从破毡帽檐下沿呼出的极其微弱稀薄的白气,证明是活物。
踏…踏踏踏…
一阵裹着霜粒子的脚步声沉重地从人群外传来。来人身形瘦高,穿着靛青里衬外罩墨蓝薄棉的劲装,脸皮紧绷如同刷了层冷铁水,一双狭长微挑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冰棱子,刮过人脸。正是外门执事长老陈三拐。他斜挎着腰,右手摩挲着腰间悬着的那口剑鞘——剑鞘由整块墨色寒髓玉打磨,薄如柳叶,鞘口包裹一圈暗沉的金丝藤纹,鞘尾嵌着颗不仔细看几乎与墨玉融为一体的、浑浊暗蓝的细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