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骁 作品

第262章 神宫深处现剑冢

冻懵了。

李十三感觉自己就是块被扔在冰窖深处、沾了点剩菜油的冻豆腐。一股子渗骨头的寒意像跗骨之蛆,顺着他全身每一个刚被冰针扎透的毛孔眼儿往里爬。血债冰印烙在右臂皮肉里,跟贴了副拔不下来的极地降温贴似的,那五点幽蓝星芒在皮底下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扑闪扑闪。

“死肥球牌狗皮膏药……”丹田里鼎大爷终于缓过劲来,意念带着被强塞了一肚子凉粉汤似的粘稠不满,“贴上了撕不掉了是吧?凉嗖嗖糊心口,比贴脚底板的冻疮膏还膈应人!那冰疙瘩最后哆嗦那声‘肥球’……本鼎爷现在满脑子都是圆不溜秋长腿毛的煤球蹦跶!晦气!”

李十三没力气跟大爷顶嘴,只哆嗦着想把自己这冻僵的“冻豆腐”从冰板上撬起来。一使劲,右手肘还没离开地面半寸,皮肤下那烙着冰花的印记就跟通了电似的猛地一阵刺痛!

“嘶……嗷!”他吸了口凉气,连带吸进不少飘在半空的冰碴子,呛得又一阵咳。

挪腾着翻过身,背靠冰板大口喘气,每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里扯出的冰渣子。他眯着还糊着眼屎的眼缝儿,试图看清这冻死人的冰窟窿深处还有啥。

寒气源头似乎更近了些,空气中那股沉重粘稠的湿冷感更明显,像是被一块万年老寒痰糊住了口鼻。巨鸟冰骨架子依旧像个破败冰雕艺术品似的趴在那儿,寒气从它骨缝里汩汩往外冒,把周围地面都洇出一大片滑腻腻的水汽冰膜。

就在这巨大冰骨尾巴根后头,地势好像往下陷了一截。大片大片的、狰狞竖起的、半透明的幽蓝冰棱柱子,如同被啃剩下的巨兽獠牙似的,密密麻麻插着,组成一片让人发怵的“冰牙林子”。林子深处,寒气浓得发白,沉甸甸趴在地上,像个没睡醒的蚕蛹。

“肥……球……”李十三打着牙花子,下意识又吐出那俩字。冰凰临没前那股子恨意,像残存的冰碴子卡在他心窝子里,凉飕飕硌着。

“再肥个球!滚过去瞅瞅!”鼎大爷意念驱赶苍蝇似的,“这冻耗子洞除了冰就是冷风,待着等孵冰蛋呢?那屁股后面冰牙缝里藏着啥?没准那肥球拉稀跑肚在那儿埋了坑呢?”

李十三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蹭,踩在冰骨尾巴根附近那层滑腻冰膜上,差点当场劈个标准的一字马。他连滚带爬往前拱,终于挨到了那片“冰牙林子”的边儿上。

寒气扑面,湿冷如实质,混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金属味儿”。

那感觉很奇怪。不是沙漠里风干铁锈那种干巴巴的腥,也不是刚锻造出炉热铁胚的滚烫冲劲。更像是把一大把生锈铁渣混着没开刃的老旧刀剑,一股脑塞进了冻了万载的老寒冰窖里。冰冷!腐朽!一股子沉闷的、钝重的、带着时间锈蚀痕迹的锋芒感,被极致的寒气狠狠锁在里面。

“嚯……”李十三吸了口凉得心痛的“金属冷气”,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脖子。

只见冰牙林子深处,雾气稀薄了不少。就在那巨鸟冰骨骨架尾巴根正后方,那片寒气最浓沉的位置下方!地面并非他想象的污秽冰坑或巨大“肥球”印记,而是一片……平坦?

不!不是平坦!

那片区域铺满了厚厚的、如同凝固了亿万载岁月灰尘的深蓝色冰晶粉末,像撒了一大罐过期冰蓝颜料。就在这片“蓝粉”层表面!

密密麻麻!高低错落!如同尸骸墓碑森林般!插满了东西!

剑!

是剑!是断剑!是残兵!

千!百!计!

长如门板,短若匕首;宽如菜刀,细似绣花针;锈迹斑斑几成铁渣的,断口锋锐犹散寒光的,剑格扭曲缠绕冰棱的,剑身结满霜花如同冰泪的……如同一座由冰与铁共同构筑的、凝固了死亡瞬间的——冰!之!墓!场!

所有残兵断刃,无一例外!

全部插在一层厚厚的、色泽暗沉近乎墨蓝的、凝固粘稠如同巨大血液污垢混合了万年尘埃般的诡异“冰胶”之中!那冰胶铺满了地面,如同巨大尸骸腐烂溃烂后凝固的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