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晓梦 作品
第346章 案头的青铜钱:一面刻民,一面刻国(第3页)
话未说完,陈睿渊已用朱笔圈住“松树水田”之喻,淡淡道:“去年扬州府报‘富民成效’,却漏了三十户渔民转盗之事——所谓‘成效’,是写在账册上的,还是刻在百姓骨血里的?”
最后一策《边民无钱论》展开时,兽皮上的血痕已凝成暗紫,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陈睿渊盯着“茹毛饮血”四字,忽然想起去年塞北巡视时,曾见幼童用冻硬的青苗钱刻冰人——那些冰人化在春水里,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设茶马互市可稳边疆,”他在“互市”二字旁添了笔火焰般的勾连,“但得先让铁衣堡的牧民知道,朝廷送来的不是‘王化’空名,是能救命的粮种。”
合上册页时,十二道策论的墨香混着血饼、沙土、奶疙瘩的气息扑面而来。陈睿渊望着广场上的众学子以及观礼台上的百姓,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市井,见卖炊饼的老汉正给孙儿喂粥,粥勺碰着灶台边的枯叶——正是那片写着“民为贵”的枯叶。
忽然转身看向三位裁判,晨光从他身后斜射进来,在策论堆上投下狭长的影子,“让他们知道,本朝的‘圣朝基业’,从来不是靠‘忠君体国’的空话堆起来的。”
王承佑额角沁出汗来,欲言又止;李廷玉望着陈睿渊腰间玉佩与青铜钱交叠的光影,忽然想起太祖开国时那句“宁要民间一口粥,莫求朝堂万两金”;杨弘济则默默拨弄算盘,将十二位学子的平均分逐一核计——最低的陈大柱肆分柒厘,最高的赵承德捌分叁厘,合起来竟恰好是“民”字的笔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