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茶烟迷踪(第2页)
阿梨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道夫家晒茶匾的竹架。晒匾边缘的竹刺扎进皮肉,她闻见硫磺粉混着对方身上的消毒水味。眼镜先生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眯起,目光锁住她腕间银镯:"这镯子...是不是刻着苗文?"
雨丝突然变密,远处传来道夫的怒吼。阿梨趁机挣开桎梏往家跑,硫磺粉撒出几缕落在潮湿的裤脚。油纸包里的硬物硌着胸口——方才混乱中,眼镜先生竟往她怀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
推开吱呀的木门,婆婆正摸索着往神龛前摆紫云英。干枯的花瓣落在盛碎玉的锡铁匣上,匣面那道忍冬纹在幽暗里泛着青光。阿梨颤抖着手掏出怀里的物件,是个带蛇形厂徽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灰白头发。
晒谷场方向突然传来惊呼,分析仪的警报声穿透雨幕。道夫挥药锄的身影映在教室破窗上,像皮影戏里暴烈的山魈。南坡的茶芽在雨中蜷成团,新发的嫩叶背面,悄悄爬满珍珠大小的虫卵。
暮色像泡浓的茶垢洇在天际,晒谷场上的警报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阿梨攥着密封袋往家跑,鞋底碾碎的紫云英汁液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紫痕。道夫追上来时,药锄柄上还沾着南坡的红土,少年肩头裂开的粗布叫雨水泡得发硬,蹭过她手背像块粗粝的茶砖。
"他们动了祖茶兜的土。"道夫喘得厉害,喉间滚动着闷雷,"分析仪说含什么稀...稀土元素。"最后一个词拗口地挤出来,带着被利齿嚼碎的恨意。阿梨感觉腕间银镯突地发烫,忍冬纹下的浅疤跳动着,恍惚看见去年毒泉眼喷涌的靛黑泥浆。
晒谷场东头突然炸开哭喊。王金宝跪在泥水里,手里攥着半截烟头,猩红的蛇徽正被雨水泡发。几个白大褂围着他,便携打印机吐出的数据单在风中乱飞,墨迹洇出模糊的茶山经络图。"我爹没拿钱!"少年嘶吼着把烟头碾进泥里,新球鞋帮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茶厂童工"的蚀痕。
道夫爷爷的羊皮护膝从祠堂门槛下露出来,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正蘸着硫磺粉,在青石板上画古怪的符咒。阿梨怀里油纸包突然发烫,密封袋里的灰白头发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色微光。婆婆说过,山魂认得出每一根沾了茶锈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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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切进祠堂檐角的蛛网,道夫突然抓住阿梨手腕。少年掌心滚烫,指腹的茧子刮过银镯内壁:"那眼镜问你要镯子?"他声音压得极低,混着祠堂香火气,烫得阿梨耳尖发红。神龛上的锡铁匣子突然"咔嗒"轻响,匣面忍冬纹裂开细缝,漏出几缕靛青色烟雾。 晒谷场西头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眼镜先生的白大褂溅满泥浆,手里举着半截试管,液体在雨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古茶树特有的微生物!"他镜片后的眼睛发亮,尾音像蛇信般颤动,"能提取新型催化剂..."话音未落,道夫爷爷的药杵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硫磺粉腾起的白雾里,试管液体突然沸腾,炸开靛青色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