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 作品

第90章 茶蛊生(第3页)

夜风卷着冰碴砸窗时,两人撬开观光隧道保险库。防弹展柜里新增的蛊鼎泛着尸膏冷光,鼎腹阴刻着现任矿长生辰八字。阿梨割破手腕将血涂上鼎耳,菌丝突如活蛇缠鼎身,勒出光绪年间的茶户名册——百余人名竟与矿工名单完全重合。道夫以铜钥匙刺入鼎心锁孔时,老秋婶们的安魂谣穿透混凝土墙,声波震得蛊鼎嗡嗡作响,鼎口喷出裹着脐带的死胎幻影。

黎明前最暗的时辰,雷劈木腔子里的玉碎突然聚成婴形。道夫爷爷咳出大口黑血,血珠在雪地滚成卦象:"人焚茶髓,茶醒人魂。"阿梨怀中的血沁茶种应声暴长,根须绞碎最后一台钻机操控台。矿务员举枪射向茶脉龙眼时,省女专家猛扑过去挡枪,鲜血溅上蛊鼎那刻,鼎身浮出整座梨山的经络图——每道茶脉都缀满矿工姓名。

暴雪压垮电缆塔时,隧道陷入死寂的黑暗。道夫擦亮松明,火光映见阿梨腕间银铃彻底碎裂,菌丝裹着铃片没入她血脉。少女脊背弓成茶枝抽条的姿态,发间暴长的新芽刺穿矿务员咽喉。蛊鼎在血泊中自行倾倒,鼎内滚出百枚刻着"茶伥"的铜钱,钱眼穿着的灰白发丝竟与道夫胎发同源。

晨光刺破云层时,幸存的矿工围着焚毁的蛊鼎跪倒。阿梨立在雷劈木桩前,菌丝从她十指钻出,正缝合树痂处的裂口。道夫拾起省女专家染血的测绘本,最后一页写着:"茶脉即人髓,断者永堕。"冻土深处传来沉闷震动,新爆的茶芽顶开积雪,嫩叶上凝的冰露映出光绪年间茶祭场景——芳丫头簪着野菊,将银锁片按进雷劈木心。

"该续茶谣了。"老秋婶拍落药篓上的雪,篾条缝里掉出半管血清。道夫将血清注入道夫爷爷臂弯时,老人脊背浮出的茶脉图突然流动生光。阿梨接过粗陶碗,茶汤里未化的冰晶折射出奇异光谱——十六载腌渍的蛊毒与茶魂,在雪焚之夜淬出了透骨的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