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唐宗室的血色抗争与武周王朝的艰难诞生(第2页)
裴氏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李贞最后的犹豫。他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咯咯作响:“好!就依韩王之计!我李贞身为李家子孙,绝不能让祖宗的江山落在妇人之手!”
三日后,博州城外的校场上,李贞一身铠甲,手持长剑,站在高台上。台下黑压压的士兵虽多是临时征召的乡勇、府兵,却也被他的气势感染,个个屏息凝神。“兄弟们!”李贞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旗帜猎猎作响,“武氏妖后,专权乱政,废我君王,屠戮忠良!我李唐江山危在旦夕!今日,我李贞在此起兵,只为匡扶社稷,还我大唐朗朗乾坤!你们愿随我一同讨逆吗?”
“愿随王爷!讨逆!讨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冲云霄,士兵们举着刀枪,脸上满是热血沸腾的激动。
然而,热血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冰冷。李贞的军队刚出博州地界,就撞上了武媚娘派来的大军。那是由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积率领的正规军,甲胄鲜明,队列整齐,光是阵前的肃杀之气,就压得博州兵一阵慌乱。
两军在旷野上对峙,风卷着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李贞拍马出列,指着对面喊道:“丘将军!你本是大唐将领,为何要助纣为虐?武氏篡权,天人共愤,你们若此时倒戈,便是大功一件!”
丘神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手中长鞭一扬:“陛下有旨,李贞谋反,罪该万死!麾下将士,凡诛杀叛贼者,论功行赏!给我冲!”
一声令下,唐军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博州兵的阵型。李贞的军队本就是临时拼凑,缺乏操练,兵器甲胄也参差不齐,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前阵的士兵刚接战就被砍倒一片,后阵的乡勇见状,吓得转身就跑,整个队伍顷刻间溃不成军。
李贞挥剑砍倒几个冲上来的唐军,却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他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勤王军”像散沙一样溃散,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夕阳将战场染成血色,他骑着战马,狼狈地往博州城逃去,身后是震天的喊杀与哀嚎。
回到王府时,府里早已乱作一团。裴氏穿着一身素衣,脸上没有泪痕,眼神却平静得让人心惊。她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走到李贞面前:“王爷,大势已去了。”
李贞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手抖得厉害。他知道这是什么——那是早就备好的鸩酒,原是怕落入敌手受辱用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夫人……”他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裴氏凄然一笑,将酒杯递到他唇边:“王爷,莫怕。黄泉路上,妾身陪你。只是……没能看到李家复兴,终究是憾事……”她顿了顿,又道,“来世,咱们还做夫妻,只是别再生在这帝王家了。”
李贞闭上眼睛,将毒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很快,剧痛从腹中蔓延开来。他倒在裴氏怀里,最后看到的,是妻子眼中的决绝——她抓起另一杯毒酒,仰头饮下,紧紧抱着他,一同倒在冰冷的地上。
博州之乱平定的消息传到洛阳,武媚娘正坐在紫宸殿的御座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奏报。当听到李贞自尽的消息时,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身旁的酷吏周兴:“参与叛乱的宗室,都查清楚了吗?”
周兴躬身道:“回陛下,韩王、鲁王等十余家宗室均牵涉其中,证据确凿。”
“那就都处理干净吧。”武媚娘放下奏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记住,斩草要除根。”
接下来的数月里,洛阳城的刑场几乎没有冷过。韩王李元嘉被逼自缢,鲁王李灵夔饮鸩而亡,就连他们的子孙、姻亲,也都被冠以“谋逆同党”的罪名,或腰斩,或流放,无一幸免。曾经枝繁叶茂的李唐宗室,经此一役,几乎凋零殆尽。血腥味弥漫在洛阳的上空,与深秋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武媚娘站在上阳宫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宫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吹动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取代李唐的新旗帜。
三、酷吏登场:来俊臣们的“恐怖统治”
洛阳的紫宸殿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肃杀。武媚娘坐在珠帘后的凤座上,指尖轻轻叩着案几。李唐宗室的血迹尚未干透,她心里清楚,朝堂深处仍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那些世家旧臣、忠唐老臣,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服她这个“临朝称制”的太后。
“要让这天下彻底听话,光靠刀兵不够。”她对着侍立一旁的内侍淡淡吩咐,“传旨,擢升来俊臣为御史中丞,周兴为秋官侍郎,掌管刑狱。”
旨意一下,来俊臣和周兴这两个在官场边缘打转的人物,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强心剂。来俊臣身材瘦小,一双眼睛却亮得像狼,接到任命的当天就冲进紫宸殿,对着武媚娘“噗通”跪倒,磕得额头见血:“陛下信任,臣粉身碎骨难报!只要有谁敢对陛下不敬,哪怕是在梦里嘀咕一句,臣也能把他揪出来,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武媚娘隔着珠帘看他那副狠戾模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去吧,朕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周兴比来俊臣更“有想法”。此人早年学过律法,却把心思全用在了琢磨酷刑上。他在刑部后院辟了个密室,整日里鼓捣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什么“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光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
一日,周兴拉着来俊臣往密室里钻,脸上堆着得意的笑:“来兄,我新琢磨出个绝活儿,保准让最嘴硬的犯人也得哭着喊着招供!”说着,他指向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大瓮,瓮身漆黑,看着就沉甸甸的。“你看,”周兴拍着瓮沿,眼睛放光,“把这瓮架在炭火上烧,烧得滚烫滚烫,再把犯人塞进去。嘿嘿,别说认罪了,他就是有十条命,也得在里面把祖宗八代的事儿都抖搂出来!这招,我叫它‘请君入瓮’!”
来俊臣凑近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瓮壁,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周兄这脑子,真是绝了!以后我审案子,也得备上这么个宝贝!”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里的阴狠,让旁边伺候的小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那天起,长安和洛阳就成了酷吏的天下。来俊臣带着一群爪牙,拿着含糊不清的“密告”,动不动就破门而入。他们不管你是三品大员还是街头百姓,只要被盯上,先拖回狱里“尝尝滋味”再说。
有个叫苏良的小吏,在吏部当差多年,为人谨慎。那日跟同僚在酒肆小酌,几杯酒下肚,忍不住叹了句:“太后改了这么多规矩,有些怕是不合祖制啊……”话音刚落,邻桌就有人使了个眼色。第二天一早,苏良还没睡醒,家门就被“哐当”踹开,来俊臣带着人闯了进来,铁链“哗啦”一声甩在地上。
苏良吓得魂飞魄散,光着脚就从床上滚下来,“砰砰”磕头:“来大人!小的昨晚喝多了胡说八道,是死罪!求您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来俊臣蹲下身,用靴尖挑起苏良的下巴,冷笑一声:“酒后吐真言,这话不假。你说太后不合祖制,就是说太后不配临朝?这话要是传到陛手,“带走!”
铁链锁住苏良的脖子,拖拽声中,他的哭喊和妻儿的哭嚎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淹没在长安清晨的喧嚣里。而这样的场景,那时的长安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朝堂上更是人心惶惶。大臣们上朝前,都要跟妻儿郑重告别,仿佛此去就是永别。有位老臣,每天出门前都要把家里的账本、田契一一交代清楚,妻子哭着问他何必如此,他叹着气说:“保不齐哪步踏错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连平日里最敢直言的御史,也开始三缄其口,上朝时低着头,生怕眼神跟武媚娘对上,被挑出什么错处。
一日朝会,武媚娘环视殿内,见百官垂首,鸦雀无声,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散朝后,她登上洛阳宫的观风台,望着脚下的城池,轻声道:“这天下,总算是安静些了。”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远处刑场隐约的气息。她知道,这安静是用恐惧换来的,但对她而言,足够了。至少现在,没人再敢质疑她的权威,而这,只是开始。
四、薛怀义的恩宠与闹剧:面首登场的荒诞戏码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尘土飞扬里总藏着些不寻常的故事。就在武媚娘用铁腕攥紧朝政的那年,一个叫冯小宝的混混,正靠着街头卖药杂耍混日子。他生得人高马大,眉眼敞亮,笑起来带着股市井里的鲜活劲儿,偏巧被路过的千金公主府侍从撞见——这位公主正愁没机会讨好临朝称制的武太后,见冯小宝这副模样,当即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