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茅清兮面前,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他不是一个重病缠身的人,而是一位正在享受美酒的贵公子。 “夫人,可愿与我……共饮一杯交杯酒?”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茅清兮看着那杯酒,却没有伸手去接。

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这身子骨还敢喝酒?就不怕喝出个好歹,让我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夫人放心,”

冀容白笑着,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我一定……努力活得久一些。”

茅清兮看着他那病恹恹的样子,又看着他坚持要喝酒的模样,心底的疑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莫非……他真的命不久矣?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茅清兮心中浮现——

难道她今晚就能摆脱这桩荒唐的婚事,获得自由?

两人默默饮尽杯中酒,冀容白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苍白。

他放下酒杯,又默默地转动轮椅,一点点挪回床边。

他费力地挪动着身子,想要躺回床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那么缓慢,仿佛随时都会力竭倒下。

“夫人,你随意,为夫……先歇下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茅清兮站在原地,看着冀容白艰难的动作,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冀容白的手腕上。

脉搏虚弱无力,时断时续,一片紊乱。

小时候,她曾跟着母亲学过一些粗浅的医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简单的诊脉还是会的。

冀容白的脉象,与那些命不久矣的人的脉象一模一样。

看来传闻不假,这位“病弱将军”,怕是真的活不过一个月了。

她并非多么心软之人,只是想到前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少年将军,就这么憋屈的死在后宅,还是在十九岁生辰这天,总归是有些惋惜。

只可惜,她纵然有些医术底子,也无力回天。

茅清兮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

确认了冀容白的确无法对她做什么,茅清兮也不再委屈自己,直接在他身旁躺了下来,并将寒星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