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刑罚不可废于国,杀戮不可滥于刑(第2页)
\"陛下!\" 谢渊向前半步,声音带着犹豫,\"襄王萧漓也曾\" 话未说完,便被永熙帝颤抖着抬起的手打断。帝王缓缓转身,望向殿外那些高耸的建筑,枯枝间挂着半片残破的风筝。谢渊的思绪瞬间回到御花园初见萧栎的那日,那时的风筝承载着少年王爷的闲适与善良,而此刻,却像是命运的嘲讽。永熙帝盯着风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削去王爵,就囚在他当年强征匠人修建的王府吧。\" 话语中满是疲惫与痛心,他何尝不知,那座奢华的王府,每一块砖瓦都浸透了匠人的血泪,也浸透了他对宗亲纵容的悔恨。
萧烈被玄夜卫拖走时,突然奋力挣扎着回头,脸上血迹斑斑却仍带着挑衅:\"萧睿!你今日杀我,明日\" 话未说完,便被铁链勒住脖颈的闷响截断。他的衣摆扫过金砖,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痕。谢渊看着这道血痕,想起在魏王府地窖发现的匠人刑具,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匠人,最后留在地上的,也是这样触目惊心的血迹。而一旁的襄王萧漓早已瘫倒在地,他蜷缩着的身影,与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主持皇家大典的王爷判若两人,蟒袍上的金丝在冷汗浸透下扭曲成团,正如他此刻崩塌的内心世界 —— 他既恐惧于即将到来的惩罚,又悔恨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谢渊起身时,瞥见殿角老太监擦拭龙案的背影。那人布满皱纹的手上,那道被砖窑烫伤的疤痕格外醒目。这一幕,让他瞬间想起七年来走访过的无数匠人:在砖窑里被高温灼伤却仍要劳作的壮年,在运河上被私军毒打至死的老船工,还有那些失去双亲,只能在街头流浪的孩童。他下意识地握紧袖中记载着匠人血税的账簿,仿佛能感受到千万双粗糙的手,正从账簿的字里行间伸出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向他传递着无声的期盼与信任。
片尾
戌时,暮色如墨。锦衣卫诏狱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萧烈拖着二十斤重的镣铐,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拖出绝望的声响。街道两旁,百姓们默默注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爷。人群中,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 —— 那是匠人们为逝去的亲人而哭,为终于等到的正义而泣,更是为那些在黑暗中逝去,却再也等不到昭雪的冤魂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