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第2页)
押官猛然瞪大双眼,嗓音干涸着发出含混的 \"是\",却在此时剧烈咳嗽,鲜血喷在谢渊的验印锥上。谢渊迅速扯下袖口布条按住伤口,却发现血温异常偏低 —— 这是中毒的征兆。\"周立!\" 他厉声喝止欲冲上来的狱卒,\"去查今日谁送的牢饭!\"
押官的瞳孔开始涣散,手指徒劳地抓挠草席:\"小的 看见印模上的字\" 他突然抓住谢渊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对方掌心,\"刻着 刻着 " 热河 "\" 话音未落,身体便重重砸在草堆上,灼伤的掌心朝上,三叠竹纹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未竟的秘密。
谢渊凝视着押官扭曲的面容,验印锥上的血迹渐渐凝固。他知道,那个刻着 \"热河\" 的印模,正是宋王调兵的关键。灼伤的气泡群、竹节刻痕、中毒的押官,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火漆残片,正在他脑海中拼出一幅可怕的图景:有人借宁王旧制伪造火漆,用私矿铁砂铸造调令,而劫饷案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枚弃子。
他站起身,验印锥在砖墙上划出火星:\"备马去宋王府。\" 声音里带着冰碴,\"查所有刻着竹节纹的火漆印模,尤其注意 " 热河 " 二字的暗记。\" 油灯突然爆响,灯芯溅出的火星落在押官掌心,将三叠竹纹的灼伤映得通红,仿佛当年宁王榷卫的铁环,正从历史的灰烬中缓缓浮现。
宗人府的档案室里,灰尘在光束中飞舞。谢渊一页页翻阅着陈年档案,手指被墨渍染黑也浑然不觉。周立抱着一摞验报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大人!宋王府里的铁砂,与盛京将军采买的甲胄淬火铁砂,出自庐山同一矿脉!” 周立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将验报摊开在满是灰尘的案桌上。
谢渊的目光扫过验报,又落在三年前的墨料改用令上,宋王府的名字旁,本该标注改用徽墨的地方,却依旧写着 “沿用旧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脑海中迅速串联起线索:“宋王坚持使用旧配方火漆,不是疏忽,是刻意为之。这火漆印就是他调兵的钥匙,也是栽赃嫁祸的工具。”
“可秦王和赵王” 周立刚开口,就被谢渊打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谢渊拿起毛笔,在舆图上圈出宋王府、热河驻军、盛京骁骑营三个点,墨汁深深渗入纸面,“宋王想借调兵掌控京畿,秦王整备骁骑营是防备有变,赵王弹劾则是想打乱棋局。他们看似各怀心思,实则都在等一个时机 —— 等永熙帝龙体不支的那一刻。”
庐山矿场的青石道上,运矿车的车辙里嵌着细碎的赤褐色结晶。谢渊的斗笠压得极低,混在挑夫队伍中,看着载满铁砂的马车碾过深秋的落叶 —— 车辕上的三叠竹纹标记,与宋王府火漆印如出一辙。他蹲下身,指尖碾过车辙里的铁砂,触感粗粝如刀:\"《物料禁榷令》载,\" 他低声对周立说,\"庐山三号矿脉三年前便因铁砂含硫量超标封禁,\" 铁砂从指缝滑落,在鞋面染出暗红印记,\"可这些马车的目的地,\" 目光扫过车帮的 \"宋\" 字徽记,\"分明是宋王府的私库。\"
周立将密报藏在袖中,借擦汗之机凑近:\"大人,\" 他的声音混着矿场的轰鸣,\"密报里的火漆印,\" 指腹摩挲着袖口的镇纸拓片,\"竹节刻痕比宗人府存底多了一道,\" 又指向马车轮轴的油渍,\"车轮编号与三年前宁王私军的辎车,\" 顿了顿,\"同属应天府车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