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轻剑斩黄泉 作品

第434章 莫道腐鼠营私利,终有清风扫浊尘(第2页)

旁边的周显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王林刚派人送来的密信,信纸被汗水浸得发皱,墨迹晕开了边角。!??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王督主说…… 让咱们今夜就把赃银转移到忻州‘泰和当铺’,当铺掌柜是自己人,用‘麒麟纹’木盒交接。他还说…… 让咱们在太原粮仓放把火,伪造‘北元游骑劫粮’的现场,把剩下的账册全烧干净,朝廷查起来也只能认栽……”

“伪造现场?” 刘忠猛地转过身,三角眼在油灯下闪着狠厉的光,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樟木箱,

“哐当” 一声,箱子里滚出几锭马蹄银,还有两串珍珠,都是这两年贪墨粮款换来的赃物。“烧粮仓?那里面还有五千石陈粮没脱手!王督主这是想让咱们净身出户?” 他从靴筒里抽出短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依我看,不如让王顺‘畏罪自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头上!死无对证,谢渊能耐我何?”

周显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盯着那把短刀的目光充满恐惧:“可…… 可王顺是王督主的远房侄子,杀了他…… 王督主会放过咱们吗?” 刘忠冷笑一声,用刀背敲了敲火盆边缘,火星溅到账册残页上:“他侄子?王林现在自顾不暇,谢渊都查到镇刑司门口了,哪有空管咱们的死活?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懂不懂?”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乌黑的药膏:“这是‘牵机药’,抹在茶里让王顺喝下,半个时辰就发作,死状像急病暴毙,验尸都查不出来。等他一死,咱们带着赃银去忻州,过几年风声过了,照样当富家翁!”

他们没注意到,密室外的书房房梁上,玄夜卫暗哨赵九正像壁虎似的贴在椽子上。他嘴里衔着根芦苇管透气,腰间的油纸笔记上,已用炭笔飞快记下 “刘忠欲杀王顺灭口”“赃银转移忻州泰和当铺”“计划伪造北元劫粮” 等字样。指尖扣着三枚袖箭,箭簇涂着麻药,只要楼下的人稍有异动,就能瞬间发难。

密室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刘忠狰狞的脸和周显惨白的面色。刘忠将短刀插回靴筒,开始清点赃银,马蹄银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赵九屏住呼吸,听着他们商议明日如何诱骗王顺来密室 “对账”,心里暗暗盘算 —— 谢御史的密令是 “人赃并获”,只需等王顺入瓮,便是收网之时。

油灯的灯芯爆出个火星,将密室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扭曲的鬼魅。赵九的目光落在密室角落的粮袋上,那是从太原粮仓偷运出来的军粮,袋口还印着 “山西都司” 的朱印,此刻却成了贪腐的铁证。他握紧袖箭,指节因用力泛白 —— 今夜,这些藏匿在黑暗里的龌龊,终将暴露在日光之下。

山西都司大堂的朱漆公案后,悬着 “肃政恤民” 的匾额,墨迹在岁月中沉淀得发黑,透着几分威严。案上的青铜烛台燃着两根牛油蜡烛,烛火跳跃着,将谢渊青袍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堂下的衙役按刀而立,甲胄的寒光在烛火下闪烁,空气里弥漫着皂角与旧纸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渊指尖捏着那页 “赃银分配单”,桑皮纸因常年被汗水浸润而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一笔一划写得清楚:“王林分三成,计银六千两(镇刑司用)”“李穆分三成,计银六千两(威远伯用)”“刘忠分两成,计银四千两”“周显、王顺各分一成,计银两千两”。每一笔后都按着朱红指印,指印边缘还沾着细碎的粮末 —— 那是从粮仓账册上蹭来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赃银与军粮的关联。

他将单册仔细折好,塞进青袍内侧的暗袋,指尖触到袋里的《大吴律》抄本,纸页的粗糙质感让他愈发沉稳。目光扫过堂下瘫软在地的周显,那山西布政使的官帽歪在一边,花翎耷拉着,朝服的前襟被泪水鼻涕浸透,狼狈得像只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