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轻剑斩黄泉 作品

第435章 莫道边情无人晓,一腔热血照尘寰(第2页)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退到门口,王林忽然又补了一句,声音阴狠得让人头皮发麻:“找到血书,当场用煤油烧干净,连灰都别留。尸体…… 扔去宣府城外的乱葬岗,那里野狗多,一夜就能啃得只剩骨头,再撒上石灰,保证连玄夜卫都查不出痕迹。”

小太监领命退下后,值房内只剩下王林一人。他走到墙边的暗格前,掏出蛇形钥匙打开暗格,里面除了之前扣压的七封边报,还有一叠李穆送来的密信。他拿起一封,借着灯光看 “事成后龙州盐引分你五成” 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冷笑 —— 只要拦下血书,这盐引、这银子,就都是他的了。

窗外的寒风卷着枯叶打在窗棂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死士的哀嚎。&?_咸§!ˉ鱼?x+看???书%

宣府乱葬岗

七日后,宣府城外的乱葬岗上,寒风卷着纸钱呼啸。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翻找着尸身,忽然被一具新尸吸引 —— 那尸体冻得僵硬,腰间的皮囊已被撕开,里面空空如也,但死者的手指仍保持着攥握的姿势,指甲缝里还嵌着碎绢。

这乞丐正是玄夜卫暗哨赵九,他奉命追查失踪的信使,见尸体胸前有箭伤,箭簇是镇刑司特用的铁簇,心头猛地一沉。他悄悄翻看尸体的衣物,在夹层里摸到一块硬物 —— 是半片染血的白绢,上面隐约能看到 “奸佞”“亲征” 的字样,绢角还沾着镇刑司的值房香灰。

“找到你了。” 赵九将半片血绢小心收好,刚要起身,却见远处来了一队镇刑司番役,正往乱葬岗扔新的尸体。他迅速躲进坟堆后,见番役们将尸体扔进深坑,浇上煤油点燃,火光中隐约能看到另一具尸体腰间的 “急驿” 令牌 —— 正是陈七!

三日后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谢渊的青袍已沾着露水,站在都察院的廊下。赵九捧着个油布包匆匆走来,布包上还带着宣府的尘土与血腥气,双手递上时指节仍在发颤:“大人,这是从乱葬岗找到的半片血绢,还有番役焚尸的证词,有三个驿卒愿意作证,亲眼看见镇刑司的人往坑里浇煤油。”

谢渊接过油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物的棱角,心跳骤然加速。解开布包,半片白绢躺在油纸中,暗红的血迹已发黑发硬,却仍能看清 “奸佞”“亲征” 的字迹,绢角沾着的香灰正是镇刑司特有的龙涎香。旁边的证词上,密密麻麻记着焚尸的时间、地点,还有京营巡城营在驿道设卡的记录,每一笔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疼。

“备马,去紫宸殿!” 谢渊将血绢与证词小心折好,塞进青袍内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这是捅破黑幕的关键,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紫宸殿的宫门口,两尊石狮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四个镇刑司番役正横持水火棍拦路,为首的正是王林的心腹刘二。见谢渊走来,刘二皮笑肉不笑地拦在面前:“谢御史留步,王督主有令,今日非觐见时辰,若无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宫。” 他眼角的刀疤在晨光里格外狰狞,显然是故意刁难。

谢渊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番役腰间的蛇纹腰牌,冷笑一声:“镇刑司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朝廷命官面圣?” 刘二梗着脖子:“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御史大人若要硬闯,休怪兄弟们不客气!” 说着,水火棍 “哐当” 一声交叉,摆出阻拦的架势。

谢渊猛地从袖中掏出玄夜卫令牌,铜牌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上面的 “玄夜” 二字透着威严:“我持玄夜卫密令,奉旨查案,谁敢拦?” 他将令牌重重拍在刘二面前,“阻挠钦案者,按‘通敌’论处,你担待得起?”

刘二的脸色瞬间煞白,握着水火棍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谢渊不再理他,推开拦路的番役,青袍的下摆扫过石阶,径直闯入紫宸殿。御书房内,萧桓正对着地图沉思,见谢渊闯进来,眉头微蹙:“何事如此紧急?”

谢渊 “噗通” 跪地,将血绢与证词高举过顶,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陛下!大同卫血书被镇刑司拦截,死士陈七遭灭口!这是从乱葬岗找到的半片血绢,上面的字迹与周毅平日奏疏笔迹一致,还有宣府驿卒的证词,亲眼见镇刑司番役焚尸灭迹,更有李穆调京营协助拦截的记录!”

萧桓的目光落在那半片血绢上,指尖轻轻拿起,绢丝粗糙的质感带着陈年的僵硬,暗红的血迹已发黑,却仍能看出指尖划过的力道。他将血绢凑近眼前,“奸佞”“亲征” 的字样像针似的扎进眼里,又拿起证词,见上面 “镇刑司番役持蛇纹木牌指挥”“京营巡城营只拦带驿牌者” 的字样,脸色瞬间从铁青转为震怒。

“好一个‘镇刑司’!好一个‘威远伯’!” 萧桓猛地将血绢拍在御案上,龙纹玉镇纸被震得跳起,“竟敢扣压血书、残杀信使,勾结京营阻塞驿路!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大吴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