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巡查(第2页)

沈溟噗嗤一笑,还是一贯的轻松之态,说:“姜大人不必如此谨慎,把实情和着恭维之语一并说给我听。”

姜长鹰不惯虚与委蛇,被沈溟点破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莞尔。但是他的话不完全是虚言,往日里各城知尹往往会将灾情往大了说,把事情能推的都推给姜长鹰,要人手物资的时候恨不得多占几个数,对于姜长鹰的安排建议亦是听一半不听一半,甚至我行我素。此次巡按御史沈溟随行,又对姜长鹰不吝称赞,各城知尹一改往日的做派,各个谨小慎微,恭顺听话了许多,姜长鹰甚至找回了一点曾经做主帅的自在感。

沈溟倚着一棵树,喝了一口水,看着天叹了声:“哎,说实话,姜大人,我还是很敬佩您的。”

“敬佩我?”

“是啊,”沈溟转头看向姜长鹰,眼里满是认真:“建立大程护国军暮北军,驱逐北赖于慕寒山以北,十几年无从进犯,威名赫赫,战功卓绝,谁听了季鹰军主帅姜长鹰会不敬佩呢?”

这番话说得遽然,姜长鹰僵在原地,不置可否。

沈溟调笑道:“姜大人别不信啊,别人不说,我虽是一副纨绔样,好歹我也是个武将,一遇到像姜大人这样的英雄人物,那敬佩之情,亲切之感,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啊。”说完拽开水囊的木塞,仰头喝起来。

姜长鹰微微点头,喃喃道:“别人……恐怕也没别人了。”

“咦?”沈溟刚灌了两口,姜长鹰的水囊见了底。

“御史大人——”不远处,丁越抱着水囊小跑到二人跟前。“御史大人,御史大人恕罪,为霜叔说,生病的人多饮水为宜,我不该给御史大人酒的。属下来给御史大人赔罪,您饮!”说着双手握着水囊推到沈溟胸前。

沈溟吓了一跳,“呃……”和姜长鹰互看了眼,沈溟生病嗓子发干,又因被酒呛了一顿,已经把姜长鹰的半袋水喝了精光,他把丁越的水囊往回推了推,面露难色道:“我,我忽然内急,我水喝多了。”

“啊?”丁越心道又糟了,御史大人生病他递酒,内急他送水。

“我,我去趟林子……”

丁越想起什么似的:“大人,我,我给您放风。”不等说完便跟了过去。

姜长鹰刚想拦住丁越已是来不及,心道这都是男人,他去放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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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司!”

北林跨进乔府大门,院内小厮见他边往里走边看着自己,便迎上来问候。

“老爷呢?”

“和公子在西苑。”

“秦先生今日没来?”北林脚下生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往西苑走。

“没来。”小厮紧随其后,追着他的脚步回话。

北林闻言抬了抬手,小厮便没有继续跟着。

西苑廊亭,过午的阳光掩映在一排侧柏之后,因而亭里避免了被阳光曝照却是暖烘烘的,也正因如此,小阿辰伏在栏杆长椅上睡得香甜。他比乔矜还小半岁,睡在长椅上整个人显得很小。

北林急着找乔广陵,本不欲管他,又怕风一吹小阿辰睡出病来,于是走过去将人拍醒,“大白天趴在这做梦,你主子呢?”

“唔……”阿辰擦着口水,半梦半醒。

“这孩子——”北林把他抱将起来,立在长椅上,还是得弓着身才能与他平视,捏捏他的脸道:“小阿辰,你把你主子落在哪里了?”

阿辰含混着答:“主子和老爷在那边看书编蹴鞠。”

“走,和我过去看看。”北林牵起阿辰一只手,让他从椅子上蹦下来。二人欢欢哒哒的走到西苑井心阁。

刚到井心阁,北林愣了一下,席地坐在阁前台阶上,身前堆着竹篾的乔广陵正专心致志的发挥自己的手艺,阁楼里乔矜仰躺在榻里,一本书盖在脑门上,人已经睡了。

“原来看书的是小主子,编蹴鞠的是老主子。”

乔广陵套着襻膊,手上还在忙碌着,也没抬头道:“你说谁老?”

“我老。我的主子自然就是老主子。”北林走近蹲下,不由分说从乔广陵手里拿过才大致起了个形的蹴鞠,“编蹴鞠得需些手上力气,还是我来罢。”转而塞了张纸在乔广陵手里,道:“江南奏报到了。”

乔广陵捻开那纸,把字看了,说:“算日子,沈溟该到了瑞城了,云城当是不必去的,如此他们回到坞城,下拨军粮的旨意也刚好抵达。”

“换仓拨粮,要得罪许多人,粮食这差事,大程延绵了许久,估计中途哪些环节的油水该由谁瓜分,瓜分多少,早就已经约定俗成了。如今旨意一下,变动巨大,必定会让那些原本有利可图的人恨得牙痒痒,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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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要惹得那些人出什么样的绝招。最重要的事,蔚王,他可在这里面占着大头。”

乔广陵攥起信纸,捏在手心。“你说得对,军粮这挂肥肉,常年累蠹,如今这一下定是蛆散蝇飞。”

“但愿是吧……”但愿是一击即中,而不是同归于尽,更不是飞蛾扑火。虽然北林相信乔广陵,也会跟随他的每一个决定,但依旧会有这样的顾虑和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