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残碑照丹心(第2页)
苏念安的湛泸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映出香鼎的影子,影子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痛苦的面容。“你疯了!”她的声音带着怒意,“文魂是文脉的根基,你这样做会让九州文脉彻底断绝!”
“断绝?”帖木儿冷笑一声,用手指抚摸着鼎身上的文字,“忽必烈陛下早就说过,汉人最在意这些虚文。只要断了他们的文脉,他们自然会乖乖臣服。”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纸上用朱笔写着一道圣旨,“陛下有令,凡藏匿残碑、私传孔孟之言者,斩立决!”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元兵正押着一个老书生走来,老书生怀里紧紧抱着一卷残破的竹简,竹简上隐约能看见“论语”二字。“大人,这老头在国子监后墙挖出来的!”一个元兵一脚踹在老书生膝弯,老书生踉跄着跪下,却死死护着竹简不肯松手。
“孽障!”帖木儿的眼神骤然变冷,“竟敢私藏禁书!来人,把他和这卷破竹简一起烧了,给那些敢藏碑的人做个榜样!”
元兵正要动手,阿石突然掷出一枚铜钱,铜钱穿透火把,将火芯钉在地上。“《论语》不是禁书。”他的龙渊剑斜指地面,暗金色的光芒中飞出无数细小的铭文,落在老书生身上,“天工一脉的规矩,见文脉受辱,当以剑护之。”
帖木儿突然从香鼎中抽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蚀星之力的厉害。”他将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落在香鼎上,鼎身上的扭曲文字顿时亮起红光,“这鼎里的文魂已经被我用蚀星血喂养了三年,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化作最烈的毒火,烧毁这大都城里所有的字!”
香鼎突然剧烈震颤,鼎口冒出滚滚黑烟,黑烟中隐约能听见无数哀嚎。老书生怀里的竹简突然发出金光,竹简上的“学而时习之”五个字飞出,撞向黑烟。金光与黑烟碰撞,竟激出无数火花,火花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个细小的“学”字,像种子般钻入泥土。
“这是……”苏念安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些“学”字落入泥土的地方,竟钻出嫩绿的芽,芽上顶着小小的叶片,叶片上清晰地印着“温故而知新”的字样,“是文魂的生机!它们没有被完全污染!”
帖木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疯狂地用匕首划向掌心,更多的鲜血滴落在香鼎上:“不可能!蚀星血明明能吞噬一切文脉!”
林霜突然拉满长弓,镇魂箭直指香鼎的鼎耳。“他在强行催动蚀星之力,鼎里的文魂快撑不住了!”她的箭尖凝聚着一点金光,那是从昨夜残碑上收集的碑灵余韵,“苏念安,用湛泸剑引天地正气,阿石,你用龙渊剑稳住文魂!”
苏念安纵身跃起,湛泸剑在头顶划出一道巨大的银弧,剑身上映出初升的朝阳,朝阳的金光顺着剑刃注入香鼎。阿石同时拔剑出鞘,龙渊剑的暗金色纹路像流水般涌入鼎身,纹路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的文字渐渐舒展,化作工整的篆体——正是七十二贤的姓名。
“孔门弟子,何惧邪祟!”阿石的声音响彻河岸,龙渊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长啸,鼎口的黑烟中飞出无数金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组成“有教无类”四个大字,撞向帖木儿。
帖木儿被金光击中,顿时倒飞出去,黑袍上的星纹寸寸碎裂。他挣扎着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香鼎:“为什么……为什么蚀星之力会输……”
老书生颤巍巍地站起身,将竹简举过头顶。竹简上的文字纷纷飞出,与鼎中的金光融为一体,金光中浮现出无数身影——有杏坛讲学的孔子,有周游列国的弟子,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朗朗书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书声所过之处,河对岸的柳树抽出新芽,冰面彻底融化,河水潺潺流淌,水中倒映着两岸百姓的笑脸。那些从黑虫中解脱的生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百姓们的眉心,有人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诗句,有人开始教孩子认字,连蹒跚学步的孩童都咿咿呀呀地念着“人之初”。
帖木儿看着这一切,突然瘫坐在地,鎏金令牌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令牌里飘出一缕暗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见郭守敬的影子,影子望着香鼎上的金光,发出一声长叹,渐渐消散在晨光中。
“文脉……真的在人心里……”帖木儿喃喃自语,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苏念安走到他面前,湛泸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天工一脉有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收回剑,“你若真心悔改,就该告诉我们,钦天监里还有多少蚀星之力留下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