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温差 作品

第752章 端州砚魂(第2页)

“这些都是被吞噬的砚魂。”阿石剑指秦九爷,“您采了一辈子砚,该知道石有灵性,怎能让它们沦为蚀星的工具?”

秦九爷的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眶里的端石突然转动,石眼处的墨汁喷涌得更急:“好砚要‘发墨而不损毫’,可现在的人只认石眼多少,谁还管砚池里藏着的山水?”他猛地将凿子刺入自己心口,伤口处竟渗出墨色的纸浆,“我用自己的魂魄养这方‘镇魂砚’,本想守住最后的清灵,却被蚀星钻了空子……”

案上的半块端砚突然暴涨,砚池里的血光浆液漫溢出来,在地面上汇成条墨色溪流。溪流中浮出无数残缺的砚台,每个砚台里都锁着个虚影:有挥毫泼墨的书生,有打磨砚台的匠人,还有对着砚池落泪的女子。他们的嘴都在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砚池里的浆液在不断翻腾,像是在嘶吼。

“湛泸,龙渊,合!”苏念安突然轻喝。湛泸剑的金芒与龙渊剑的暗金色剑气猛地相撞,两道剑光瞬间拧成螺旋状,剑气中浮出上古铭文。那些铭文落在墨色溪流里,竟在水面上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采砚的古法:工人们在石洞里焚香祷告,凿石时避开石脉的“灵窍”,打磨时用清水浸润,生怕惊扰了石中的魂魄。

“这才是‘敬石’之道。”阿石的剑气突然加重,龙渊剑的暗金色纹路顺着溪流蔓延,所过之处,墨色浆液渐渐变得清澈,露出底下圆润的石粒,每个石粒都在发光,像是被月光浸润过的珍珠。

秦九爷突然抓起案上的镇魂砚。他将砚台紧紧按在胸口,伤口处的墨色纸浆突然倒流,顺着砚池边缘的纹路渗入砚体。砚背的螭龙纹发出痛苦的嘶鸣,墨色触须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守”字——那字是用朱砂写在砚石内侧的,此刻正透过石体发出温暖的红光。

“当年我爹说,好砚能‘藏墨不腐’,更能‘藏心不朽’。”秦九爷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眼眶里的端石开始风化,露出底下模糊的眼窝,“他在深谷里采砚时遇到塌方,为了护住块有七眼的老坑石,被埋在了下面……我这双眼,就是那时候哭瞎的。”

镇魂砚突然剧烈震动。砚池里浮出个模糊的虚影,穿着破旧的采砚服,手里握着半块凿子,正是秦九爷的父亲。虚影朝着秦九爷伸出手,掌心托着颗莹白的石眼,石眼里映出年轻时的秦九爷,正趴在父亲膝头,看他用清水擦拭刚采出的端砚。

“爹……”秦九爷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镇魂砚上。泪水渗入石纹的瞬间,砚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白色晶石,晶石上刻着“锁”字,周围缠着无数细小的石脉,像被捆住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