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温差 作品

第760章 深海帆影(第2页)

“是唐代的商队带来的瓷器碎片。”她用指尖摩挲着青瓷碎片,湛泸剑的金芒渗入地面,浮现出铺砖的场景:希腊工匠正在排列石子,粟特商人蹲在旁帮忙挑选瓷片,而他们脚下的图纸上,同时画着罗马的几何网格与中国的八卦图,“蚀星以为抠掉文字就能分开信仰,却不知道这些石子在拼画时,早就约好了要你中有我。”

阿石的目光被祭坛旁的青铜吊灯吸引。灯架的罗马式缠枝纹里,藏着汉式的蟠螭纹,灯座的铭文一半是希腊文的“光明”,一半是汉文的“亮”。龙渊剑轻触灯架时,吊灯突然亮起,无数光斑在穹顶组成星图——希腊的星座名称与中国的星宿名在光斑中交替显现,猎户座的“参宿”与希腊的“俄里翁”共用一组星点,像两个手拉手的名字。

“星空从不分语言。”他用剑挑起灯架上的链条,发现链环的锻造工艺里,既有罗马的锻打痕迹,又有中国的淬火纹路,“汉族的天文学家与希腊的星占师,在同一片星空下记录了几千年,这些链条早就像星轨一样,把两种智慧串在了一起。”

林霜在教堂后院发现处奇特的工坊。石桌上散落着钟表零件,其中一个齿轮的齿纹里,藏着希腊的数学符号与中国的算筹刻度。她搭上一支箭,箭杆上浮现出《天工开物》与《论机械》的残页,随着箭射出,石桌突然震动,浮现出工匠们工作的虚影:希腊钟表匠正在绘制齿轮图纸,中国工匠用算盘计算传动比例,而他们共用的工作台面,早已刻满了两种文字的计算公式。

“这些齿轮记得自己的转速。”她拾起个未完工的钟摆,青铜表面的罗马数字“Ⅻ”旁边,汉文的“十二”正在发光,“蚀星以为擦掉数字就能让齿轮停转,却不知道它们早就跟着日月的运行,定下了共同的节奏。”钟摆突然开始摆动,带动周围的零件自动组合,组成个同时显示十二时辰与二十四小时的奇妙钟表。

离开圣索菲亚大教堂时,市集的喧嚣顺着海风飘来。三人穿过香料市场,发现每个摊位都在发生奇妙的变化:阿拉伯商人用中国的杆秤称量乳香,秤砣上刻着希腊文的“磅”;罗马的面包师用波斯的酵母发酵面团,烤炉的砖缝里嵌着汉文的“火”字瓦片;而最热闹的绸缎摊前,希腊的织工正在学习中国的提花技术,织出的锦缎上,希腊的神话图案与中原的花鸟纹缠成一团,像块流动的彩虹。

苏念安在个瓷器摊前停下。摊主是位拜占庭工匠,正在往瓷坯上绘制纹样,他笔下的希腊神话人物,穿着中国的宽袖长袍,而旁边的唐三彩骆驼,驼峰上驮着罗马的海神雕像。“这些瓷器在窑里就说好要混血。”她拿起只瓷盘,盘底的款识一半是“昌南”(景德镇古称),一半是希腊文的“美”,两种字样在釉色里互相渗透,“蚀星以为把窑口分开就能分开花纹,却不知道釉料在高温里早就抱成了团。”

阿石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向市集尽头的竞技场。那里的墨色触须最浓密,正吞噬着石柱上的拉丁文铭文。龙渊剑出鞘的瞬间,剑身上映出角斗士装备的虚影:罗马的头盔内衬着中国的丝绸,盾牌的边缘缠着波斯的金线,而兵器架上,汉代的环首刀与希腊的长矛并排而立,刀柄上的文字早已磨成一片,却在剑气中显出拉丁文“勇”与汉文“武”的重叠痕迹。

“这些兵器记得并肩作战的日子。”他挥剑劈开触须,剑气扫过之处,无数兵器残片从沙中浮起,罗马的剑鞘与中国的刀鞘自动扣合,组成个奇特的武器架,“拜占庭的军队里,有波斯的骑兵,有突厥的弓箭手,还有会用中国弩机的罗马士兵,这些兵器早就像战友一样,熟悉彼此的重量了。”

林霜的箭射中了竞技场中央的石碑。碑上的拉丁文法典正在被墨色侵蚀,但箭簇触及之处,突然渗出金光,浮现出法典的渊源:《查士丁尼法典》的抄本里,夹着汉文的“律”字竹简;而条文的空白处,有阿拉伯的法律注释与波斯的判例,像一群不同肤色的法官在共同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