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海岸星帆(第2页)
苏念安伸手去接飘落的檀香,指尖刚碰到香气,菩提子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金砂纹路里浮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群穿着中原汉服与阿拉伯长袍的人正站在“安远号”的甲板上,有人在用汉文记录航海日志,有人在用阿拉伯语校准星盘,还有人在搬运瓷器,瓷身上的铭文,正是“安远号”三个字的阿拉伯语翻译。影像的最后,风暴突然袭来,一个穿着汉式长袍的年轻人将一个青铜盒子塞进船仓,盒子上刻着的图案,与林霜在金字塔入口处发现的玉坠样式完全相同。
“那是伊克蒂尔商队的首领,伊本·哈桑。”哈米德凑过来看,指着影像里的年轻人,“我祖父的祖父说过,他是中原和阿拉伯的混血,会说七种语言,还会用中原的算术算航海路线。他当年带着‘安远号’出发时,发誓要把东方的文明带到西方,把西方的宝物带回东方。”
随着“融风号”靠近鲁萨迪尔港,海底的光柱逐渐消散,“安远号”的残骸又缓缓沉入海底,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通往港口的痕迹。苏念安望着那道痕迹,突然明白:这些沉在海底的古船,从来都不是文明的终点,而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就像沙漠里的地下河,看似消失,却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跨越山海的相遇。
鲁萨迪尔港的灯塔果然如老人所说,下半部分是中原的青砖,砖缝里还嵌着些细小的糯米灰浆——那是中原古代筑墙常用的材料,而上半部分则是罗马的白色大理石,石面上刻着拉丁文与汉文交织的铭文。灯塔顶端的火盆里,燃烧的灯油散发出波斯香料的气息,烟雾在空气中凝成奇特的图案,既有中原的祥云,也有阿拉伯的星月,还有罗马的橄榄枝。
“这灯塔是公元七世纪建的。”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走过来,他的汉话比哈米德更流利,腰间系着汉式的玉带,玉带上挂着个青铜徽章,徽章上刻着“伊克蒂尔”的汉文与阿拉伯文双字。“我是港口的守护者,穆罕默德·李。”他笑着伸出手,“我的祖先,一个是中原的工匠,一个是阿拉伯的商人,他们当年一起建了这座灯塔。”
穆罕默德·李带着三人走进港口的仓库,仓库的门是用中原的红木与阿拉伯的橄榄木拼接而成的,门上的铜环刻着“开门”的汉文与阿拉伯文。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瓷器、香料与木材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货物,左边是摞得高高的青花瓷器,瓷身上的缠枝纹里藏着阿拉伯铭文;右边是装着香料的羊皮袋,袋子上用汉文写着“安息香”“乳香”的字样;中间的架子上,摆放着些奇特的混合器物:既有中原的瓷瓶,瓶身上却画着罗马的神话图案;也有阿拉伯的铜壶,壶嘴上却雕着中原的龙首;还有些罗马的玻璃器皿,器皿内壁刻着汉文的诗句。
“这些都是古代商队留下的货物。”穆罕默德·李拿起一个瓷瓶,瓶身上画着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旁边却用汉文写着“智慧女神”,“当年‘安远号’沉了之后,靠岸的那艘船把货物运到这里,后来又有很多商队来这里交换货物,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文明交汇的仓库。”他指向仓库角落的一个铁箱,“里面装着伊本·哈桑留下的航海日志,是用汉文、阿拉伯文和希腊文三种文字写的。”
阿石打开铁箱,里面果然放着几本泛黄的羊皮卷,卷首用金线绣着“安远航海记”五个汉文大字。他翻开第一卷,里面的文字整齐地排列着,左边是汉文,中间是阿拉伯文,右边是希腊文,记录着“安远号”从长安出发,经过敦煌、撒马尔罕、巴格达,再到鲁萨迪尔港的航程。其中一段写道:“贞观二十二年,至鲁萨迪尔港,见罗马工匠造玻璃,其法与中原造瓷异曲同工,遂教其用瓷土混玻璃料,造出新器,光可鉴人,坚如磐石。”
林霜突然注意到航海日志里夹着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着一座奇特的建筑——屋顶是中原的攒尖顶,墙壁是罗马的拱券结构,柱子上刻着汉文与希腊文交织的铭文,建筑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与金字塔顶金属锥相似的物件,旁边用三种文字写着“文明之眼”。“这是港口的神庙?”她指着图纸上的建筑,“和我们在绿洲密室里看到的石亭很像,都是不同文明风格的融合。”
“这是‘汇星庙’,就在灯塔后面。”穆罕默德·李接过图纸,眼神里满是敬畏,“祖先说,这座庙是伊本·哈桑和当地的罗马祭司一起建的,庙里的‘文明之眼’,能看到不同文明的过去与未来。只是三百年前,庙被一场地震毁了,‘文明之眼’也不知所踪,只留下这张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