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风暴之神已沉沦。
那贯穿了无尽时空的两枪，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彻底击碎了祂们身为上位神祇最后的尊严与侥幸。
然而，祂们逃得越快，那股跗骨之蛆般的压迫感，就越是沉重，宛如命运的阴影。
与此同时。
魔都上方的虚空，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正是秦川。
他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站着，周身混沌的气息缓缓弥漫，像一张无边无际的法网，早已锁定了那三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他甚至没有继续抬枪攻击。
他在等。
等一个让祂们彻底绝望的时机。
瘟疫之主第一个感受到了那股近乎凝滞的死亡气息。
对方没有动手，不是因为力有不逮，而是在欣赏。
在欣赏祂的恐惧，欣赏祂的丑态！
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与蔑视，比直接的攻击更让祂感到神魂欲裂。
“不能再逃了！”
祂的意志，化作一道歇斯底里的神念，刺入另外两位上位神的脑海。
“他在玩弄我们！想把我们逐个逼入绝境，再慢慢欣赏！”
“我们必须停下，集结所有力量，构筑防御！”
山脉与重力之神那沉重如渊的意志，带着一丝颤抖回应道：“防御？用什么防御？用我们的神国去挡他那把枪吗！你没看到森林女神的世界树是怎么变成飞灰的吗！”
“用我们的属神！用我们的信徒！”
瘟疫之主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扭曲，充满了疯狂。
“把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召集过来！让他看到，我们不是孤身一人！让他看到神系的怒火！”
这是一个饮鸩止渴的办法。
但在死亡的阴影下，这是祂们唯一的选择。
下一刻，三道代表着上位神最高权柄的血色神谕，从祂们的神国中发出，传遍了祂们所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属神，立刻向吾之神国汇合！”
“所有半神，所有神裔，放弃你们的领地，前来护驾！”
“所有信徒，献上你们的祈祷，构筑信仰之墙！”神谕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掩盖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慌。
一时间，虚空中无数原本散落各处的光点，开始朝着那三个逃窜的神国方向汇聚，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
有的是中位神的神域，有的是下位神的国度，更多的是那些连神国都没有，只能依附于主神生存的半神与神使。
祂们接到了神谕。
祂们别无选择，只能奔赴那注定毁灭的战场。
秦川看着这壮观的一幕，看着那无数飞蛾扑向三团注定要熄灭的火焰。
他终于动了。
一步踏出。
虚空仿佛在他脚下折叠。
他后发而先至，身影直接出现在了瘟疫之主逃亡路线的终点。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狙杀之枪。
枪膛之中，并非实体子弹。
而是一枚概念的凝聚。
一枚燃烧着黑色怒焰，象征着篡夺与背叛的王冠虚影，缓缓成型。
【暴君】。
瘟疫之主的神国猛然停滞。
祂看着前方那个孤身一人的身影，以及那柄散发着末日气息的长枪，祂能感觉到，自己神国的每一寸，都被彻底锁定。
无数前来支援的属神，也看到了那个身影。
祂们惊恐地停下，却又在主神严酷的命令下，硬着头皮，将自己的神国与瘟疫之主的神国连接在一起，试图形成一片坚不可摧的神力壁垒。
上百种不同的法则交织，形成了一片混乱而驳杂的防御网。
秦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扣动了扳机。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
那枚代表着【暴君】概念的王冠虚影，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片由数十位神祇合力构筑的防御网中。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所有神祇都感到一阵错愕的时候。
瘟疫之主的神国中，一位掌管着“背叛”与“野心”神职的下位神，祂的神像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祂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谄媚与敬畏，只剩下纯粹的，想要取而代之的暴虐与渴望。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而我们只能做你的奴仆！”
一声怒吼，从这位下位神的口中发出。
祂的神力猛然爆发，不是对着秦川，而是狠狠地轰向了身边的另一位同僚的神国！
这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火药桶！
【暴君】的概念，如病毒般扩散，放大了所有存在心中最阴暗的负面情绪，点燃了祂们对于上位者最原始的憎恨与反抗欲望。
“杀了他！我们分食祂的神职！”
“凭什么我们要为祂的恐惧陪葬！”
“新的神王，将从我们之中诞生！”
背叛！
篡夺！
暴乱！
原本前来护驾的属神们，在同一时间，集体叛乱！
祂们疯了一样，将自己最强大的攻击，毫无保留地倾泻向了曾经的主宰——瘟疫之主，倾泻向了彼此。
那片刚刚构筑起来的防御网，从内部，以一种最惨烈、最讽刺的方式，彻底崩溃。
瘟疫之主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哀嚎。
祂的根基，祂的羽翼，祂的奴仆，在短短一瞬间，变成了争相撕咬祂血肉的鬣狗。
秦川静静地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滑稽而又惨烈的神祇内乱。
他缓缓垂下狙杀之枪，目光却早已越过这片混乱的战场。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另外两名早已吓到神魂凝滞，停在原地不敢动弹的上位神身上。
淡漠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位神祇的意志深处，如同最终的审判。
“继续。”
“叫更多的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们的属神……太少了。”
“不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