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夹喇嘛(第2页)

“小哥,手下人不懂事,别放在心上。”

“不过咱们这一趟走的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怎么把小纪姑娘也一起带来了?我怕她会有危险。”

三叔的话说的实在,又非常现实。

纪初桃挽着张起灵的手臂,黛眉一拧,脸色微变。

她年纪小,三爷这话又并非讥讽。

但她不太想别人误会张起灵,松开他的手臂想解释。

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轻轻往身后一带制止了。

“我会保护她的。”

张起灵冷淡道。

他这话便是打了保票,意思是不会让女孩拖累他们。

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会负责。

纪初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跟着他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是改装过的,里面的座位变成了两面直角座位。

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坐在副驾驶,张起灵和纪初桃坐在正位后座,而俊秀的年轻男人和那个大奎坐在侧位座。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像一伙自驾出去旅行的背包客。

偶尔路过几个乡下农庄时会停下车,由三爷买单,吃个农家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山东临沂,临沂市古时候鲁国的所在。

之所以来这,也是因为三爷分析出来的战国帛书中,地图所指的大墓就是鲁国一位贵族。

三爷对比过古鲁国和齐国范围内的所有地形,将主要的目标定在了临沂沂蒙两山中的蒙山,只是更确切的位置,他也还没有推测出来。

这些消息也是纪初桃昏昏沉沉中,在车上听到的他们的闲聊。

期间三爷还买了几张旅游地图观测,只是都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要找的地方,恐怕要在大山的更里面。

舟车劳顿了两天,纪初桃前前后后吐了不知多少次。

山里路途颠簸,他们的车开到山脚地下就没办法再上山,只能转坐当地的土巴士。

一直坐到山东瓜子庙再往西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再换成土摩托往小路里走。

等土摩托都走不了以后,交通设备换成了牛车。

几经辗转,直到坐上牛车时,纪初桃胸腔翻涌的恶心感才逐渐安稳下来。

此时她小脸煞白地靠在张起灵肩头,眼角泛着红。

连沿途秀丽的景色都没有心思欣赏,虚弱的不行。

吴邪看着她有些不忍。

这么漂亮、天仙一样的女孩子就跟着他们一路奔波,路上连饭都没怎么吃。

那个闷油瓶也是,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女朋友!

想着,吴邪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伸手递过去。

“纪初桃,给你。”

几天下来,除了张起灵,他们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对方姓甚名谁。

脸上带疤的男人叫潘子,是个退伍军人。

满身肌肉的胖子叫阿奎,和潘子一样,都是一直跟着三叔混的老淘沙人。

俊秀的年轻男人叫吴邪,是三爷的侄子,也是西泠印社里一个古董铺子的小老板。

他姓吴,铺子就叫吴山居。

“谢谢你啊吴邪。”

纪初桃就坐在吴邪和三爷对面。

盘山土路坑坑洼洼,牛车缓慢地在上行走,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只有她身娇肉贵,被颠地屁股隐隐作痛,完全没力气去接吴邪的糖,只能扯扯张起灵的袖口。

小哥伸手接过糖,放到少女摊开的雪白手心里。

一入口,那酸甜异常的味道直冲颅顶。

顿时让纪初桃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眼皮瞬间变轻了不少,她睁眼看了下四周。

明明是冬末,山上的树却依旧不改翠绿。

少女惊奇地眨了眨眼,张起灵垂眸看她,吃了那糖以后,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随后眼神从她指尖的糖纸飘过。

有了酸味的刺激,没过多久,纪初桃就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模样,看着和来时那副娇艳欲滴的娇花模样相差无几。

吴邪见状,也放下心来。

让他一个大老爷们看着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像要枯萎似的,真是受不了!

还好他兜里剩最后一颗糖。

赶牛车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六十的老头子,听说是三叔特意找的过山向导。

牛车走得慢,等他们从牛车下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已经是山连着山。

前后左右除了望不见头的丘陵之外,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东西。

纪初桃忍不住抱紧了张起灵的胳膊。

这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这时候有人想打他们这伙人的主意,恐怕大家都得折在这儿。

正在吴邪他们都以为到地方的时候,前面忽然跑来了一只狗。

三叔此刻的脸色还算平稳,不过看到那狗的时候,他拍了拍向导的肩膀。

“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呛啊。”

他的语气调侃,显然是在开玩笑,引得赶牛车那老爷子大笑。

“咋能骑狗呢,这狗是用来报信的!”

他说着还拍了拍狗头。

“这最后一程已经什么车都没有咧,得坐船,这大黑狗可是能把船带来的。”

老爷子一甩鞭子,将牛车往一斜坡底下赶,众人的背包都在车上,只能跟着一同过去。

北方的丘陵和南方的不同,北方丘陵海拔很高,因为常年累月没有人类活动,灌木植被丰茂,地下盖着一层很厚的腐蚀土,土都是黑的。

一不留神,一脚踩下去都可能会没到膝盖。

三爷让他们折了树枝当拐杖,一边探路一边走。

倒是纪初桃,只是漫不经心地赶路,脚下却是十分稳健,没有一脚是踩虚的,全部都落在了实土上。

直到几人下了山坡,面前出现了一条碧绿的山溪,大概有五六条船那么宽。

墨绿色的溪水看不出深浅,除了他们站的位置是一块平坦的山岩以外,周围其他地方都是高耸的峭壁,上面树冠如荫,遮天蔽日。

三爷就走在牛车后面,问那老头。

“这狗,还会游泳?”

“会啊,游地还可好咧。”

老爷子看着那只狗,用老烟枪敲了敲狗的脑袋。

“驴蛋蛋,去游一个看看。”

似是能听懂人话,那条狗竟然真的跳到河里游了一圈,上岸后还甩了甩身上的水,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纪初桃对这并不奇怪,二十年后还有很多狗能做算术呢,游个泳算什么。

但是微风吹过以后,她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让人不适。

她贴着张起灵,两人离他们几个人有些远。

朦朦胧胧的谈话声顺着凉风断断续续传到纪初桃的耳朵里。

“我们这边啊,就那么一个船工,这里的山神爷只卖他一个人的面子,他厉害得咧,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开工,有时候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