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待所(第2页)

他们俩一起出去时,吴邪马上迎了过来,先是跟张起灵道了谢,随后招呼着他们赶紧上桌吃饭。

大家伙都洗了热水澡,冲掉了那一身的尸臭,只有纪初桃忙着照顾张起灵,一直没有梳洗。

不过她一路都没有受伤,只是手脏了一点。

在场只有纪初桃一个年轻女孩,小哥又是伤员,三叔也没有逼着人讲社会规矩,只点了几瓶啤酒和两杯饮料。

饮料是他们俩的。

“来,大家又逃出生天一次,除了小哥和小纪姑娘,其他人都得干了这一杯!”

三叔率先提起了酒杯,里面黄澄澄地充满啤酒酒液。

“对对对,咱们干杯!”

“干杯!”

小哥失血过多,没人强硬灌他酒。

明天就要正式下斗了,大家提前一晚喝酒壮壮胆,顺带也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纪初桃看了看手中勾兑的果汁,微微蹙眉。

不过看大伙都举起了杯子,她也没有特立独行,很给三爷面子地举起杯,但只喝了一小口。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此刻在她和张起灵面前的就是鸡汤和猪肝。

“村子里有黄芪,我让厨房放在鸡汤里炖了一些,你多喝一点。”

老宅的厨房阿姨擅长炖鸡汤,小时候纪初桃天天都能喝到不同种类的鸡汤,也正因如此,她比同龄人高了一大截。

二十岁,身高就窜到了一米七。

黄芪鸡汤益气升阳、养血补虚,对张起灵现在状况刚刚好。

那盘炒猪肝也是三爷特意给他点的,以食补血。

纪初桃从没照顾过人,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三爷只是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丫头恐怕是从小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跑到他们这一行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被小丫头照顾的小哥,眼底闪过深意。

“嗯。”

小哥点点头,没有任何推辞。

在纪初桃刻意投喂下,他喝了两大碗鸡汤,还吃了两个鸡腿和半盘猪肝。

热汤下肚,整个人的脸色也好了起来。

看到他白皙的脸恢复了些红润,纪初桃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她吃得不快,每个菜只在边上夹两筷子,喝汤时也基本没有声音。

三爷边喝酒边暗中观察,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更加疑惑。

这个看着就知道是高门大户的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跟在张起灵身边?

难不成……

三爷抬起酒杯,掩饰住自己越发复杂的脸色。

招待所的女服务员扎了两个大麻花辫,年纪看着不大,目光在张起灵和吴邪身上转了几转。

不过看到纪初桃和张起灵低声耳语的亲密模样后,便可惜地挪开了视线,转而多看了吴邪几眼。

三叔他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和大辫子女服务员调笑,说着村里的事。

村里比他们想的好,大路竟然还是水泥路。

早些年通了公路,后来因为前年山体塌方,后山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不少人,说那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

为了把那鼎弄走,这才修了水泥路。

“那些人可损,把鼎拉走了以后,就不管我们这路了,你说气人不,后来村里自己修,没钱啊,修修停停,一年了,还在修呢。”

大辫子女服务员语气不满。

纪初桃对他们的聊天不感兴趣,整个心思都在张起灵身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张起灵说自己天生的锦鲤体质,该怎么说自己总会逢凶化吉、气运冲天。

就像在那七重棺里,她也在濒死挣扎时遇到了救她的张起灵。

纪初桃不想他太冒险。

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要为自己着想一些。

无论如何,他们和三爷这伙人只是相互合作的关系,没有必要为此赴险。

还有一点便是,纪初桃敏锐地察觉到,张起灵对周围一切的不在意。

他难道不知道放血会有危险吗?

他知道,但却还是这样做了。

要么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处理棘手的麻烦,要么是他根本无所谓这样做以后的结果,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纪初桃想要的。

脑海中思绪纷乱,等她回过神时,三爷他们的聊天已经停止了,女服务员也跑到后头厨房去催菜。

三叔则拿出他的宝贝地图,指着上面画了圆圈的地方。

“刚刚那大妹子说的百人人头坑,估计就是这里了,我们老祖宗把这叫鬼头坑,那里肯定是以前他们人牲的陪葬坑。”

“这设墓的人肯定是位寻龙点穴的高手,你们看这地图,再往里走点这个地方,是个葫芦口。”

“你不往里走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有洞天,估计这人头坑离主墓室还远着呢,下面肯定是个虚冢。”

三叔说的话,纪初桃是一个字都不懂,不过她也看了几眼那张地图。

上面被用铅笔虚虚的画出了一个狐狸头,狐眼也被标记出来,看的人脊背发凉,怪异非常。

看他们听得入神,三叔非常得意,继续道。

“要是没这地图,估计老祖宗来了都得着了道儿,明天就把必要的带上,先去踩点,其他的见机行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回来搬东西。”

他是江湖老妖精,三叔说的话,其他人自然都没什么意见。

见服务员已经端着菜走过来,三叔神色自然地合上地图收了起来。

一行人继续吃吃喝喝,等到桌上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时,才各自回房间。

洗好热水澡,纪初桃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她翻出背包里的睡衣换上,又把床铺好。

村里烧的是土炕,摸上去烫的掌心发红,屋里温度足有二十度,穿着短袖都觉得热。

张起灵擦拭着头发,一踏进屋,就看到纪初桃已经擦干了头发,正坐在炕边梳头,身上穿着白色棉质睡衣。

他脚步不停,却是放慢了一拍。

炕上的人听到脚步声,放下梳子冲他招了招手。

“过来,换药。”

纪初桃小手拍拍炕沿,黑发浓密如云披散在肩头,衬得她脸蛋更小,如同美玉。

手边放着不少应急药品,看着就知道是早就拿出来的。

此时的小哥刚洗完澡,整个人身上少了些锐气,看起来十分慵懒。

黑发垂在额前,微微有些长,挡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听话地放好毛巾,慢慢走到女孩身边,侧坐在炕沿上。

黑皮手套这时已经褪了下去,手背上缠着的纱布半湿,看得出手的主人有注意伤口,但注意的不多。

纪初桃一边解纱布一边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凶,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你的血多是不是,一次放血就这么大的伤口。”

“这是山区,就算能打急救电话,救护车最快过来也要一天,要是你的血止不住该怎么办?”

血色几乎横贯了小哥的整个手背,伤口有些深,又被水泡了一下,现在皮开肉绽,看得纪初桃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