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落定 作品
第七百二十章(第2页)
“哥哥,接下来当何去何从?”穿封逸黯然伤神。
穿封狂面色无光,自有几分凄意:“仇恨如老藤缠碑,勒得月亮都感觉到了疼。现在项羽已死于非命,虽未亲自替爹娘报仇血恨,可他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穿封逸微微轻叹:“项羽力能扛鼎,气吞山河。巨鹿破釜沉舟,裂秦如纸,彭城十面埋伏,诸侯皆惧。然刚愎拒谏,鸿门纵虎,终失天下。垓下楚歌四面,乌江剑冷自刎,犹喊'天亡我,非战之罪'。英雄末路,血沃中原,空留'力拔山兮'一声叹。霸王豪气干云,却终困于傲气,自酿成了千古悲情。”
穿封兄妹边走边言:“妹妹从小随他身边,力受熏陶,发思古之幽情,也属人之常情,他未被你我手刃,恐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夕阳坠在西边山尖,把半边天染成了蜜糖色,黄昏像揉碎的金箔,浮在青灰色云絮里。古道被晒了整日,此刻还洇着余温,缝里的野菊蔫头耷脑,却仍擎着几点鹅黄。道旁老梧桐的影子拉得老长,叶尖还坠着半滴未干的暑气,被风一吹,“啪嗒”落进路边浅洼,那里积着半捧泉水,映着天上的云,倒像撒了把碎钻。
蝉鸣渐弱了,只余一两声藏在叶底,倒显出几分静。风裹着野蔷薇的甜香漫过来,扫过石缝里几株野薄荷,凉丝丝的气儿钻进鼻尖。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惊起几点流萤,明明灭灭,像谁把星子遗落在了古道边。
暮云漫过山尖,将西山山顶的两个影子拉得老长。穿封狂残手搭在膝头,衣衫被山风卷起轻浪,发出猎猎响声;穿封逸蜷在他身侧,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像银星闪烁。
“哥哥!”她突然拽他衣袖,指尖指向西边,晚霞把云染成蜜糖色,像极了当年他背她翻山时,怀里揣的那罐糖霜。
他摸出腰间酒葫芦灌了口,残手替她理了理被吹乱的发:“又馋甜了?”
“才不是!”她仰起脸,眼里映着霞光,“是阿兄烤的红薯,总藏在酒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