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劫北斗泣血(第3页)
我这才注意到,天帝宝座下方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深处浮沉着无数星纹玉牌,正是历代星辰使的遗骸。而在阵眼中心,一枚漆黑星核缓缓旋转,赫然是混沌凶兽钻入我星斗玉的那枚!
“原来如此,”龙女的声音发颤,龙珠在掌心剧烈震动,“你利用烛龙太子,借星辰使的血祭唤醒凶兽,再用它的力量融合历代星辰使的残魂……”
“啪嗒。”天帝(堕仙盟主)鼓掌起身,腐坏的半边脸咧开诡异的笑容:“还是龙女殿下聪明。可惜啊,你父亲当年若肯归顺,何至于被本座打入幽冥血海,连魂魄都被炼成这血幡的引魂珠?”他扬手抛出三枚血色珠串,每颗珠子里都困着一道痛苦扭曲的龙魂——正是龙女失踪的父亲!
“父帝!”龙女目眦欲裂,龙珠青光暴涨成怒涛,却在触及珠串的瞬间被血咒反噬,一口鲜血喷在掌心。凌仙见状立刻吹奏玉笛,笛音化作光茧护住龙女,自己却因分神被血幡扫中肩头,白衣上绽开一朵妖异的黑花。
“凌仙!”我怒吼着挥出【星河九变·第六变·星陨贯日】,黑白剑光如流星雨般射向盟主,却在触及他周身的黑气时纷纷炸裂。盟主狂笑起来,腐坏的半边脸突然裂开血盆大口,将所有剑光尽数吞噬:“星辰之力?在本座的混沌胃里,不过是开胃小菜!”
他话音未落,座下的混沌阵眼猛地爆发黑光,无数星纹玉牌冲天而起,在他身后组成十二面血幡。每面幡上都浮现出历代星辰使的面孔,他们的眼睛被挖去,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星泪。
“以吾之名,召混沌归位!”盟主张开双臂,十二面血幡同时爆出血光,将整个璇玑宫染成炼狱。我只觉星斗玉在怀中发烫,混沌凶兽的金色竖瞳突然在玉上浮现,竟与盟主座下的黑星核遥相呼应。
“不好!他要借血幡之力,彻底融合凶兽!”文昌帝君猛地将十二星玉简抛向空中,“星辰使,快用终变!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将星河剑刺入掌心,任由黑白力量在血管里奔涌。凌仙忍着肩伤将半块玉佩按在我手背,龙女咬破舌尖喷血在龙珠上,三人的力量瞬间共鸣。就在这时,我剑鞘里的母亲残魂突然化作流光,融入星河剑——
剑光不再是璀璨星河,而是化作漆黑漩涡,将十二面血幡尽数卷入。盟主发出惊骇的咆哮,他身后的星辰使面孔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无数张堕仙盟众的脸。混沌阵眼中的黑星核剧烈震动,金色竖瞳与我的星斗玉同时爆发出强光,竟将盟主座下的血咒寸寸焚尽。
“不可能……你怎么会用逆式?”盟主踉跄后退,腐坏的半边脸开始崩解,露出底下真正的容貌——那是一张与我母亲有七分相似的脸,眉心同样刻着残缺的星斗玉印记。
“你是……”我握剑的手剧震,记忆深处突然闪过母亲临终前的低语,“星澜的孪生哥哥?”
盟主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周身黑气尽数褪去,露出一袭与我母亲同款的星辰法袍:“不错,我是星渊,被天庭遗弃的第一任星辰使。三万年前,天帝发现我能沟通混沌凶兽,便剜去我的星斗玉,将我打入幽冥血海……”他的声音陡然转厉,“而你母亲,却成了高高在上的星辰使!”
真相如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凌仙握住我的手腕,玉笛上的神木纹路与星渊法袍上的星纹同时发亮——原来三百年前她在堕仙盟密道见到的暗纹,正是母亲当年为寻找哥哥留下的标记。
“所以你利用烛龙太子,杀了真正的天帝,自己取而代之?”龙女扶着龙珠站起身,眼中满是血丝,“我父帝也是你杀的?”
星渊冷笑一声,突然指向我的星斗玉:“你以为混沌凶兽为何会认主?因为它本就是我当年被剜去的星斗玉碎片所化!”他话音未落,我的星斗玉突然脱离衣襟,与他掌心的黑星核融为一体,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
璇玑宫的穹顶轰然炸裂,黑白二色的星力如海啸般席卷天庭,将所有堕仙咒印焚成飞灰。我望着星渊与混沌凶兽融合的身影,突然明白母亲残魂为何要我用逆式——真正的星辰之力,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包容。
“凌仙,龙女,”我握紧她们的手,星河剑在黑白光海中化作桥梁,“这次,我们一起找回真相。”
星渊与混沌凶兽融合的刹那,璇玑宫的地砖浮现出三万年前的星图。我踏在星图的北极点,星河剑插入地面,黑白剑光如根系般蔓延,将十二面血幡的残片逐一点亮。凌仙站在东方七宿位,玉笛吹奏出母亲教她的安魂曲,笛音所及之处,血幡上的星辰使残魂渐渐凝成人形。
“星澜……”一位身着古旧星辰法袍的老者抚过光壁,眼中流下星光泪水,“三百年前你说要去找弟弟,原来……”
龙女守在西方七宿位,龙珠青光与血幡中的龙魂共鸣,三颗血色珠串轰然炸裂,她父亲的魂魄化作青龙虚影,甩尾击碎了盟主座下的混沌阵眼。文昌帝君带着十二仙官布下北斗阵,十二星玉简悬浮在空中,将星渊周身的黑气层层剥离。
“没用的!”星渊的声音混杂着凶兽咆哮,他背后的骨翼展开,每根羽毛都刻着我的生辰八字,“云龙,你体内流着我的血,注定要成为混沌的容器!”他抬手一抓,我的星斗玉竟挣脱黑白光海,飞入他掌心的黑星核。
“师兄!”凌仙尖叫着扑来,玉笛神木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是三百年前龙女父亲用青龙逆鳞所铸的护心符,此刻竟化作锁链,缠住黑星核缓缓拖回。我趁机施展出【星河九变·终变·逆·星斗归位】,剑身上的黑白纹路与星斗玉共鸣,形成巨大的星图旋涡。
星渊发出凄厉的惨叫,混沌凶兽的金色竖瞳在他眉心闪烁不定。我这才看清,黑星核中心嵌着半块碎裂的星斗玉,正是当年他被剜去的那一半。当凌仙的玉笛锁链将黑星核拖入星图旋涡,两半星斗玉终于合二为一,爆发出净化一切的纯白星光。
“不——!”星渊的身体开始崩解,凶兽的躯体与他的人形渐渐分离。我伸手接住坠落的混沌凶兽,它竟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金鳞小兽,亲昵地蹭着我的掌心。而星渊的魂魄在星光中露出释然的笑容,化作点点星屑融入我的星斗玉。
璇玑宫的黑气尽数散去,琉璃瓦重新折射出晨曦。我望着掌心的小金兽,它眉心的星斗玉印记与我剑上的黑白纹路完美契合。龙女的父亲化作人形,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你母亲若泉下有知……”他的话被一阵咳嗽打断,体内的堕仙余毒尚未完全清除。
文昌帝君收起十二星玉简,走到我面前深深一揖:“星辰使,三界安危,今后便交于你了。”他转身指向天庭深处,“方才星渊崩解时,我感应到幽冥血海方向有异动,恐怕……”
“是堕仙盟的余孽。”凌仙替我包扎肩上的伤口,玉笛神木纹路上的血咒已被星光洗净,“师兄,你的剑……”
我低头看向星河剑,剑身上的黑白纹路已融为一体,化作流动的银辉。每当我运转星力,剑刃上便会浮现出母亲和星渊携手布星的画面——原来真正的星辰之力,是接纳黑暗,方能成就光明。
小金兽突然发出清鸣,化作流光钻入我的剑鞘。我握住凌仙和龙女的手,望向云海翻腾的幽冥血海方向。天庭的风带着桂花香掠过鬓角,那是凌仙新换的香囊,香气中混着淡淡的龙涎香,是龙女父亲用本命精元为我们炼制的护符。
“走吧,”我握紧星河剑,剑鞘传来母亲残魂的暖意,“这次,我们一起去接母亲回家。”
罡风在脚下呼啸,三人一兽化作流光冲破云层。身后的璇玑宫恢复了往日庄严,唯有天帝宝座上多了一块空白玉牌,等待着真正的三界之主归来。而我知道,心魔劫远未结束,当我们踏入幽冥血海的刹那,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因为在那血海深处,正浮沉着一枚刻着我生辰八字的黑色玉简,玉简封面上,用活人血写着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