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梦?也许,不是梦(第2页)
她鬓角的白发里别着朵野菊,笑纹里堆着歉意:“城里来的娃子怕是吃不惯粗糖,等事儿办完,表嫂给你炒花生吃。”
我攥紧掌心的艾草糖,看见刘三刀冲我点头。
当周桂兰放下碗时,我注意到她拇指内侧有块月牙形茧子—,是常年握镰刀割艾草磨出的印子。
喜糖在碗里微微发烫。
我突然想起阿秀跟我说的那句话,以及给我塞得那布条。
“他们都在说谎”的“谎”字少了个偏旁。
更像“艾草”的“艾”。
而刘三刀西装内袋的药典封面,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民间偏方集》。
扉页写着:“曼陀罗毒可用艾草解,需连服七日。”
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夹杂着女孩们压抑的抽泣。
我扒着窗户望去,只见陈大山正指挥村民往祠堂挂白灯笼。
周桂兰揪着个穿红袄的小姑娘往脸上涂白粉。
那女孩最多十六七岁,眼神呆滞如傀儡,嘴角还沾着疑似迷药的白沫。
“刘师傅!该给新郎开脸了!”
王婶子举着把生锈的剃刀晃进来,刀刃上还沾着暗红污渍。
刘三刀突然挡在我身前,从西装内袋掏出把银剪刀:“用这个,开过光的。”
他指尖捏诀在剪刀上虚画,转头冲我眨眼:“别紧张,就是意思意思,刮三缕头发当‘聘礼’。”
银剪刀划过耳后时,我听见院角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阿秀被拴在磨盘上,头发上别着朵褪色的红纸花,正盯着不远处被绑在槐树上的女孩。
那女孩穿着与阿秀当年同款的红嫁衣,衣襟上绣着半朵并蒂莲。
“表嫂,给阿秀松松绑吧,怪可怜的。”
我攥着袖口说。
周桂兰正在给女孩涂口红的手猛地一抖,胭脂盒“啪”地摔在地上。
“不能松绑啊,她发起疯贱人就咬!”
话音未落,阿秀突然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刘三刀不动声色地看了阿秀一眼,剪刀在我发间顿了顿。
“等事儿办完,我带她去镇里的观音庙住。”
午后,村民们押着七个女孩进村时,我才发现所谓“选媳妇”竟是场活人闹剧。
女孩们被蒙着眼绑在祠堂廊下。
最小的不过十四五岁,手腕脚踝都拴着刻满符咒的红绳。
“按照规矩,新郎得瞧脸选新娘。”
陈大山递来盏蒙着红纱的灯笼,笑容里带着不自然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