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百草堂之冬葵子(第2页)
当捕快押着孙玉国离开时,天色已近黄昏。王宁站在药铺门口,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冬葵子被硫磺熏制的真相,却引出了更多疑问——钱多多是否知情?还有多少药材被污染?更重要的是,中医药的传承与信誉,该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世道中坚守?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担忧。
“在想什么?”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白衣女子手中托着个青瓷小碗,碗里盛着新熬的冬葵子汤,“这碗药,给隔壁张婆婆送去吧。她儿子刚从外地回来,母子俩怕是都没吃晚饭。”
王宁接过药碗,温热透过瓷壁传来:“多谢姑娘。今日若非你...”
“不必言谢。”林婉儿打断他,目光望向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山峦,“冬葵子虽普通,却是上古医典《神农本草经》中的上品药材。它能利水通淋、通乳润肠,本应治病救人,不该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她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我...不过是在守护一些不该被遗忘的东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背负着沉重的使命。
暮色渐浓,百草堂内重新亮起温暖的灯火。王宁端着药碗走向老街,青石板上的积水倒映着万家灯火。他知道,这场关于冬葵子的较量远未结束,但只要心怀医者仁心,就一定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守护住中医药的一方净土。
深秋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百草镇,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经过昨日的风波,百草堂门前虽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王宁站在药铺台阶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手中紧攥着一枚冬葵子,昨夜辗转难眠,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冬葵子被污染的源头,还百草堂一个清白,也还中医药一个公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哥,张阳药师说要和你商量些事。”王雪匆匆跑来,发髻上还沾着几片草叶,显然是早早出去打听消息了。她身后跟着的张阳药师,拄着一根缠着布条的桃木拐杖,脚步虽慢却沉稳有力。
三人在药铺后院的老槐树下围坐。张阳药师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形态各异的冬葵子:“我昨夜将库存的冬葵子与之前的老药材仔细比对,发现这些种子不仅被硫磺熏制,连品种都有些微妙的差异。真正的冬葵子,种子边缘纹路呈网状,而这些...”他举起其中一颗,“纹路杂乱,倒像是生长在潮湿环境中的变种。”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
王宁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说,这些冬葵子可能并非出自我们熟知的产地?”
“正是。”张阳药师神色凝重,“老百草堂的典籍里记载,百年前曾有一批冬葵子因生长在沼泽边,药性大减,差点酿成大祸。这次的种子,很可能也是如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仿佛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旁的王雪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冬葵子的生长地看看!只要能找到品质纯正的冬葵,再对比被污染的种子,就能彻底证明我们的清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说干就干,王宁吩咐张娜留守药铺,自己则带着王雪、张阳药师,还有主动前来帮忙的林婉儿,踏上了寻找冬葵子原产地的路。一行人背着装满采药工具的粗布包,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东南方行进。山路上,寒风呼啸,落叶纷飞,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即将面临的艰难险阻。
山路崎岖难行,深秋的寒风裹挟着落叶扑面而来。林婉儿走在最前面,她的白色纱衣在风中飘动,腰间的药草图案腰带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仿佛能感知周围的草木气息。突然,她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前面有动静。”
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见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王雪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刀,警惕地盯着前方。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他身形佝偻,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手中抱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筐,竹筐边缘还挂着几株新鲜的车前草。
“老人家,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王宁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冬葵子递过去,“我们是百草堂的,在寻找冬葵子的产地。您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
老者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众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冬葵子?往山顶的向阳坡去,那里有片野生长的,不过...你们得小心。”
“小心什么?”林婉儿敏锐地捕捉到老者欲言又止的神情,上前一步追问。
老者叹了口气,将竹筐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烟袋,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才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有几个外地人在那里折腾,说是要改良药材,还撒了些奇怪的粉末。我劝不住,就再没敢去。他们凶得很,还威胁我要是说出去,就...”老者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谢过老者后,他们加快脚步向山顶进发。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愈发寒冷,山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石和枯叶。当拨开最后一片荆棘时,一片开阔的向阳坡出现在眼前。只见大片的冬葵长势喜人,圆形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地缀在叶腋间,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就是这里!”张阳药师激动地蹲下身子,将拐杖靠在一旁,仔细查看植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叶片,“土壤疏松肥沃,排水良好,正是冬葵生长的绝佳环境。你们看,这些种子边缘的纹路,和典籍记载分毫不差。”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宝。
王宁摘下几颗成熟的果实,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土壤颜色有些异样——本该呈褐色的土地,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黄色。林婉儿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起身时手上沾了些粉末:“是硫磺粉,还有其他不明成分。”她眉头紧锁,将粉末凑近鼻尖轻嗅,“这味道...和之前在冬葵子上闻到的相似,但似乎还混有其他刺激性物质。”
“果然是人为破坏!”王雪气得跺脚,手中的短刀不自觉地握紧,“孙玉国这帮人,为了利益连药材产地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刘二狗带着几个壮汉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手中拿着锄头和麻袋,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哟,这不是百草堂的各位吗?”刘二狗阴阳怪气地笑道,“怎么,查到这里来了?可惜啊,你们来晚了!”
说着,他一挥手,壮汉们便开始挥舞锄头,肆意破坏冬葵植株。锄头落下,一株株冬葵被连根拔起,白色的小花散落一地,仿佛在无声地哭泣。王雪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住手!你们这群混蛋!”
一场混乱在坡上展开。王宁和林婉儿联手阻拦壮汉,王宁凭借着从小学习的药家拳,巧妙地避开壮汉们的攻击,同时用手中的药锄反击;林婉儿则身姿轻盈,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衣袖翻飞间,一道道无形的气劲将壮汉们击退。张阳药师则焦急地抢救还未被破坏的冬葵,他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在田间来回奔走,将一株株冬葵小心地移植到安全的地方。
混战中,林婉儿突然发现刘二狗偷偷将一包粉末撒向剩余的植株,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衣袖翻飞间,一道劲风将粉末卷了回去,尽数洒在刘二狗身上。
“啊!这是什么东西!”刘二狗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他身上沾染粉末的地方,皮肤开始红肿溃烂,痛苦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林婉儿冷冷道:“这是你们用来破坏药材的腐蚀剂,滋味如何?”
很快,在众人的努力下,刘二狗等人被制服。王宁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既愤怒又痛心。那些被破坏的冬葵,是大自然的馈赠,是无数患者康复的希望,如今却毁于一旦。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和众人一起收集完好的冬葵子,同时将被破坏的现场仔细记录,采集土壤和粉末样本。
回到百草镇时,天色已晚。镇子里的灯火星星点点,宛如黑暗中的萤火虫。王宁顾不上休息,立刻邀请镇上德高望重的老者、其他药铺的掌柜,还有官府的师爷,来到百草堂。在明亮的烛火下,他将采集到的纯正冬葵子与被污染的种子一一展示,又拿出土壤和粉末样本,详细讲述了在产地的所见所闻。
“各位请看,真正的冬葵子,种子纹路清晰,质地坚硬,而这些被污染的种子,不仅纹路杂乱,还残留着硫磺和腐蚀剂的痕迹。”王宁声音铿锵有力,“孙玉国等人,为了打压百草堂,不惜破坏药材产地,这种行径,既违背了医者仁心,更触犯了律法!”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位老者颤巍巍地站起来:“王掌柜说得对!药材关乎人命,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惩!”
此时,被押解而来的刘二狗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在众人的质问下,他哆哆嗦嗦地交代了孙玉国指使他们破坏冬葵产地、污染药材的全部经过。真相大白,百草堂的清白终于得以证明。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经过此事,百草堂在百草镇的声望更胜从前,但王宁知道,中医药的传承之路依旧漫长。望着窗外的明月,他握紧了手中的冬葵子——这小小的种子,承载着治病救人的使命,也承载着无数中医药人的坚守与信念。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守护这份古老而珍贵的文化,让中医药的光芒继续照亮人间。
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隆冬的百草镇裹着一层厚厚的霜白,屋檐垂下的冰棱如同一把把利剑,折射着冷冽的光。百草堂内却暖意融融,药炉上蒸腾的雾气与此起彼伏的捣药声交织,驱散了几分寒意。王宁正俯身查看新到的冬葵子,指尖拂过种子表面细密的网纹,忽然听见后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小心!这可是刚制好的冬葵子膏!”张阳药师的呵斥中夹杂着惊慌。王宁快步赶去,只见学徒小顺子瘫坐在地,面前的陶瓮倾倒,琥珀色的膏体正顺着青砖缝隙流淌。“掌柜的,我...我刚要把药膏送去库房,就觉得眼前一黑...”小顺子脸色煞白,额角还沾着草屑,眼中满是恐惧和委屈。
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素手轻点地上的药膏,指尖立刻泛起一层霜色:“有人在药膏里掺了巴豆霜。”她捏起一撮药膏凑近鼻尖,“寒性的冬葵子配上猛烈的泻药,若用在产后体虚的妇人身上...”话音未落,王雪举着张皱巴巴的纸冲了进来。
“哥!城西李娘子喝了咱们的通乳方,腹痛不止!孙玉国那老东西正在她家闹,说我们故意用假药害人!”少女鬓角凌乱,劲装下摆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王宁心头一紧,昨日他特意叮嘱张阳药师,为李娘子调配的冬葵子通乳方要加倍谨慎——对方产后气血两虚,稍有差错便是人命关天。
药铺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将百草堂围得水泄不通。火光映照下,众人的脸色狰狞而愤怒。孙玉国披着玄色貂裘立在人群前方,三角眼里闪着算计的光:“百草堂草菅人命!我早就说他们靠不住!”他身后,李娘子的丈夫红着眼眶嘶吼:“还我妻儿!”
王宁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朗声道:“各位乡亲,可否容我查看病人?若真是百草堂的过错,我愿以命相抵!”人群骚动间,林婉儿已如鬼魅般掠向李娘子家。待王宁赶到时,白衣女子正将寸许长的银针扎入产妇的气海穴,烛火映得她侧脸紧绷:“是急性肠痈,若再晚半个时辰...”
李娘子苍白的手突然抓住王宁的衣袖:“掌柜的...药汤里...有怪味...”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王宁转头看向药碗,残余的褐色药汁表面浮着层可疑的油花。张阳药师颤巍巍地用银针探入,针尖瞬间发黑。
“巴豆霜。”林婉儿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人故意将这剧毒之物混入冬葵子膏,借通乳之名行杀人之实。”她猛然转身,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人群:“孙玉国,上次诬陷不成,这次竟想直接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