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236章 百草堂之白果(第2页)

当官兵押走孙玉国和刘二狗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王宁站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望着满地狼藉的白果,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医者仁心,药者良心。\"他弯腰捡起一颗完整的白果,在晨光下仔细端详——这颗历经风雨的果实,内里藏着治病救人的良药,也藏着人性的善恶较量。

而这场白果风波,远未结束。王宁知道,暗处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孙玉国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那些毒紫堇花粉又是从何而来?他握紧手中的白果,粗布长衫被晨风吹起,药牌在胸前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中医药人世代传承的使命。

青河镇的秋雨裹着寒意,将石板路冲刷得发亮。王宁撑着油纸伞穿行在巷陌间,粗布长衫下摆被雨水洇湿,怀中揣着的毒紫堇花瓣标本随着步伐轻轻摩挲。方才在公堂上,孙玉国虽被定罪,却在押解途中突然口吐黑血暴毙,嘴角残留的紫色痕迹与毒紫堇中毒症状如出一辙,这个蹊跷的死亡让他脊背发凉。

\"王大夫留步!\"沙哑的呼唤从拐角传来。钱多多佝偻着背从屋檐下钻出来,往日油光水滑的绸缎长衫沾满泥污,怀中紧紧抱着个油纸包。这位药材商人的绿豆眼布满血丝,警惕地左右张望后,才凑近压低声音:\"我知道孙玉国的靠山是谁......但您得先看看这个。\"

油纸包展开,露出半块刻着蛇形图腾的青铜令牌。王宁瞳孔骤缩——这种纹饰在《山海药志》残卷中出现过,记载着百年前专事倒卖珍稀药材的神秘组织\"九蛇会\"。令牌边缘还粘着些许深褐色粉末,他捻起一点凑近鼻尖,熟悉的苦杏仁味让心跳漏了一拍——那是白果芯提炼的剧毒成分。

\"三日前,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来找孙玉国。\"钱多多颤抖着掏出块碎布,上面沾着暗紫色花纹,\"他给了孙玉国这个药包,说能让白果三天内腐烂。我当时......\"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多多脸色大变,将碎布塞进王宁手中,转身狂奔却撞在拐角的石柱上,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王宁冲过去时,钱多多已经昏迷,嘴角溢出黑血。他迅速掏出银针扎入几处穴位,从药囊取出几片甘草嚼碎喂下。雨幕中,隐约传来铜钱落地的轻响,他瞥见钱多多指缝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上面写着\"城西义庄,子时三刻\"。

夜幕降临,百草堂后院的药臼声格外清晰。张娜正在炮制新采的白果,铜锅里的果仁在蜂蜜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焦香。她抬头望着屋檐下悬挂的艾草,突然开口:\"今日在钱多多身上,我闻到了西域安息香的味道。\"这位温婉的女子将熬好的药汁倒入陶罐,发间的茉莉沾着露水,\"还记得孙玉国孩子脖颈的红疹吗?那种过敏症状,与接触安息香的反应极为相似。\"

王宁手中的《毒经》应声合上,泛黄的纸页间飘落一张泛黄的药方。那是父亲生前研究的解毒方,最后一行用朱砂批注:\"九蛇会所用毒物,必参白果之毒。\"他摩挲着药方边缘的齿痕,突然想起钱多多昏迷前攥着的碎布——暗紫色花纹,分明是西域商队常用的织锦图案。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寒鸦。王宁裹紧黑色斗篷,将青铜令牌系在腰间。林婉儿无声地落在他身后,白衣浸透夜色,青铜药锄缠着浸过雄黄的布条:\"义庄周围有三处暗哨,用的是苗疆蛊毒的标记。\"她递来个竹筒,里面装着淡绿色粉末,\"撒在地上能追踪蛇虫。\"

义庄大门虚掩,腐木上爬满紫色藤蔓。王宁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浓重的尸臭中混着刺鼻的药味。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落,照亮地上散落的麻袋——里面装满腐烂的白果,还有几坛贴着西域文字的陶罐。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陶罐边缘,突然听见地窖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谁?\"阴冷的质问在空旷的厅堂回荡。戴着青铜蛇形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玄色长袍下摆扫过地面,腰间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嗡鸣。那人抬手甩出三枚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林婉儿迅速甩出药锄上的银丝,将银针打落在地,却见地面瞬间腾起紫色烟雾。

混战中,王宁摸到墙角的火把,点燃后用力掷向屋顶。火光冲天的刹那,他看清墙上的壁画——九蛇盘绕着巨大的银杏树,树下堆满装满白果的陶罐。而地窖方向,隐约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声。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声让王宁浑身血液凝固。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地窖,却在入口处被蛛网般的银丝缠住。青铜面具人发出冷笑,摘,你父亲应该教过你怎么用吧?\"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王宁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想起他书房暗格里藏着的九蛇会令牌拓片。火光照在壁画上,九蛇的眼睛仿佛活过来般闪烁,而地窖深处的哭声越来越弱。他攥紧腰间的青铜令牌,突然明白这场白果风波,不过是九蛇会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地窖内腐臭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王宁奋力扯断缠在身上的银丝,粗布长衫被划出数道裂口。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照亮墙角蜷缩的三个孩童——正是白天在药材市场闹事时出现的孩子,他们脖颈处都戴着刻有蛇形花纹的铜项圈,手脚被铁链牢牢锁住。

“放开他们!”林婉儿的白衣如鬼魅般掠过,青铜药锄直取戴面具人的咽喉。那人不慌不忙侧身躲过,玄色长袍下摆扫过地面,几株紫色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缠住药锄。面具人抬手甩出一把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与王宁甩出的药粉在空中相撞,爆出一阵刺鼻的烟雾。

王宁趁机冲向孩童,却发现铜项圈上刻着复杂的锁纹,隐约透着熟悉的药纹图案。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古籍残页,那些记载着九蛇会秘术的文字中,似乎提到过类似的机关。“张阳药师!快把《古锁考》第七页的图谱画给我!”他摸出怀中的药铲,在地面飞快画出草图。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娜带着张阳药师和王雪冲进义庄。老药师颤抖着展开羊皮纸,上面是他连夜临摹的图谱。王宁依样在铜项圈上按压几个穴位,只听“咔嗒”一声,项圈应声而开。孩子们得救的瞬间,面具人突然发出尖锐的哨声,义庄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数十条毒蛇从墙角钻出。

“用雄黄粉!”林婉儿甩出腰间的药囊,淡黄色粉末在空中划出弧线。王宁抓起地上的陶罐,嗅出其中装的是西域特有的驱蛇草药,他迅速将草药与雄黄混合,点燃后扔向蛇群。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面具人阴鸷的脸——那半边布满蛇形疤痕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在蠕动。

“九蛇会用白果提炼剧毒,再用蛇毒增强药性,你们不过是在为虎作伥!”王宁厉声质问,手中紧握着从钱多多那里得到的青铜令牌。面具人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纹着九蛇缠绕的银杏图腾:“白果生毒熟药,可你知道怎么让熟果变毒吗?”他抓起一把白果塞进嘴里,嚼碎后喷向众人。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经过炮制的白果,在接触到面具人喷出的紫色液体后,瞬间变得漆黑腐烂。王宁瞳孔骤缩,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阴阳颠倒”,难道九蛇会掌握了逆转白果药性的秘术?

“哥!快看那些麻袋!”王雪突然惊呼。众人转头望去,发现原本装满腐烂白果的麻袋正在渗出紫色液体,地面的毒蛇疯狂舔舐着液体,身体变得更加粗壮。张阳药师颤巍巍捡起一块腐烂的白果,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这......这是用毒紫堇和蛇毒泡制的,能让普通白果在三日内化为剧毒!”

面具人趁乱冲向地窖深处,王宁紧追不舍。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摆放着青铜药鼎,鼎中翻滚着暗紫色的液体,四周的墙壁上挂满晾晒的白果,每颗果实都泛着诡异的幽光。墙角的案几上,整齐摆放着《九蛇秘药经》《毒经补遗》等古籍,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上,密密麻麻写满实验记录。

“你们用孩童试药!”王宁抓起案几上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着不同剂量的白果毒素对人体的影响。账簿最后一页,赫然画着青河镇的地图,百草堂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首要铲除目标”。

面具人发出疯狂的大笑:“白果本是良药,可在我们手中,就是最锋利的刀!”他突然将手伸进药鼎,抓起一把滚烫的毒汁泼向王宁。千钧一发之际,林婉儿甩出银丝缠住他的手腕,张娜则迅速将事先准备好的解药撒向空中——那是用甘草、绿豆和大量活性炭制成的解毒散。

混乱中,王宁发现药鼎底部刻着一行小字:“欲破九蛇毒,先寻千年根。”他心头一震,想起父亲生前常说青河镇后山有株千年银杏树,难道那就是破解九蛇会阴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