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树倒众人推(第2页)
其实谁都清楚,国税局这地方,太平年月管着钱粮进出,才算得上顶用。
可到了这节骨眼上,连他们这些看似和“抗灾”沾不上边的人都被钉在这儿,半步不能往后撤,就因为这份“不沾边”。
你想啊,连最不直接沾前线、最像“太平官”的人都守着没动,那才更能让人瞅明白。
国家是铁了心要扛住这场灾,没打算撂挑子。
若是连他们都卷着铺盖跑了,老百姓见了只会想。
连管账的都撤了,这地方怕是真要完了,那才是真的乱了套。
“爷娘那边……还是没消息?”李娜娜的声音低下去,她把天天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后背,孩子的哭声小了点,变成抽抽搭搭的哼唧。
刘长虹闭了闭眼,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早断了联系了……”他拉开抽屉最底层,摸出半包饼干,塞给李娜娜,“先给天天垫垫。”
“现在吃啥也没胃口呀……”李娜娜接过饼干,却没打开,只是望着门口,“我们……我们往哪里走啊?楼下都在跑了,要不要跟着去?”
“跑不了的啦!”刘长虹把通讯录往桌上一放,手机突然“嗡”地震动起来,他赶紧抓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抬胳膊肘往李娜娜那边顶了顶,同时竖起一根手指压在自己嘴唇上,眼睛示意她别出声。
“老洪?你那边到底咋了?我们这儿就听见响,啥信儿都没有……”他把手机往耳朵边贴了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捏着桌沿。
听筒里老洪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风声:“核弹砸对岸了,三个点。看这架势没控制住,可能还要来。你们赶紧带孩子往后跑,别等通知了。”
刘长虹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顿,胳膊肘撞到烟灰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烟灰撒了一地。他慌忙用脚往旁边拨了拨,“咋跑啊?我是政府人员,没命令就撤,抓到要受处分的……”
老洪在那头停了两秒,语重心长的说:“处分和命,哪个重要?这时候不走,等全面战时状态一到,路口设了卡,出入要通行证,想走都没门了。”说完电话就断了,只剩“嘟嘟”的忙音。
刘长虹举着手机愣了几秒,手指在挂断键上按了按,转身往卧室走,步子有点急,拖鞋蹭着地板“沙沙”响。
“收拾东西,就带天天的奶粉和水壶,别的不用管。”他拉开衣柜门,拽出冲锋衣往身上套,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低头用手拽了两下才拉上去,“老洪在前线待了十年,他的话靠谱。”
“那你的工作……”李娜娜抱着天天,打开床头柜找奶粉罐时碰倒了水杯,水洒在床单上一小片。
“工作能当饭吃?”刘长虹把两瓶矿泉水塞进背包,瓶底磕着包底“当当”响,“走消防通道,电梯不能坐,指不定卡在哪层。”
他把背包甩到肩上,抓起钥匙串往裤兜里一塞,金属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有些时候,真遇上大灾大难,政府里的人总比旁人先摸着点风声。
你若说这是特权,透着不公,那也没法子。
现实就是块糙石头,硌得人疼也得受着。
当初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考进来,太平年月捧着铁饭碗,享着旁人没有的安稳,到了这节骨眼上,能早一步知道往哪躲、该咋跑,倒像是这份差事在灾年里,悄悄塞过来的一点“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