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六六 作品

第六百六十四章 幽兰漱玉音(第2页)

“非关民瘼,实乃安儿劣性难驯!”

遂将锦茵戏射、瓷碎惊堂、仆役发卖诸事,并柳清雅袒护之态,择锋镝处疾射而出。

陆婉婉垂眸聆尽,盏底轻叩檀案:

“此番却是老爷失宜了。”

见对座眸中怒涛翻涌,续如清溪漱玉:

“姐姐深帷孤寂,老爷平素当勤拂心尘。

她既将老爷悬于心镜,安儿童稚嬉游本属寻常。

若得老爷携于身侧严束其性,假以寒暑自识进退。”

语势陡转,若冰河乍裂:

“至若毓儿入嫡谱之言,祈永绝唇齿。

嫡庶承祧系宗庙基业,妾唯愿此子得沐春风,余心足慰。”

李牧之洞悉陆婉婉肺腑,知此语凿凿如金石坠地,更无半分僭越之念。

自柳清雅抵长亭,伊便屡劝他多顾正房。彼亦曾念离索经年,诚奉数旬温情。

然惯见婉婉若幽兰解语、毓儿似明珠含辉,再入柳氏庭院,耐性竟如漏卮渐竭。

尤是嫡子念安——昔别时三岁蒙童,开蒙未显圭角,尚守中正之矩。

岂料三秋重晤,六岁顽童劣似脱柙凶兽,莫论《三字》《百家》蒙书,纵十字能识否,李牧之亦难断言。

反观膝前李毓,龆年二岁有半,已随母识得百余字。

虽管锥未握,然垂髫具此慧光,堪称麟趾。

李牧之偏怜幼子,岂是无根之木?

及至念安气走西席,李牧之非未疑云:莫非京中庶弟暗植荆棘?

然诘问柳氏方知,此乃老侯爷、太妃并其母三股暖泉蚀玉基。

纵真相昭然,奈何嫡子如顽石生苔,嫡妻犹溺袒如障目,李牧之胸间星火,终化寒夜残烬。

易嫡之思,恰于此时如苔侵石隙。

此念李牧之早于闲语碎玉间暗透机锋,然婉婉守礼若捧祭器,谨记嫡庶云泥之判,数度推却入谱之议。

更兼深谙柳氏心性——若强移此木植其阶下,恐疯魔妒焰噬及无辜。

千钧忧思如玄锁缠心,终将此念沉入九渊之底。

见李牧之眉峰仍聚雷霆,陆婉婉复添温言:

“老爷,大少爷终是璞玉未凿,尚有雕琢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