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任直一!(第2页)

“五年前,海西王府那位贵人请他除掉情敌,任直一不但应下,事成后还顺带杀了贵人身边的贴身管事,只因对方少付了二两金。”

晋王听罢,目光中浮现一抹冰冷笑意。

“果真是条……好狗。”

“如此正合我意。”

他转身负手而立,思索半晌,缓缓道:

“派人出去,联络能联络到的人,尤其是江湖市井那群见不得光的蛀虫,告诉他们……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联系到任直一,就告诉他——”

“晋王府,请他赴宴。”

“报酬,开价三倍市值。”

信服应声离去。

而晋王,则已吩咐下人,开始着手准备宴席。

三日后。

夜色沉沉,如泼墨般将整个天幕笼罩。

晋王府后苑深处,潜光堂内灯火通明,香炉中升起淡金色烟雾,檀香缭绕,掩去夜风的锋利。

堂中一切早已准备妥当。

十位上选美人,皆是从江南十三楼、碧玉坊、金鸾阁等名妓馆中精选而来,姿容不同,各有千秋——

有清冷似雪的道家女冠;

有妖娆妩媚的胡姬舞娘;

有眉如远山、肤白胜雪的寒地女子;

也有擅歌擅舞、腰肢灵动的南疆舞姬。

此刻,这十人皆着轻纱罗裙,肤若凝脂,神色各异,温婉中带着一丝试探与迷惑——她们并不知道今夜要伺候的是何等人物,只知是王府重客。

而案几之上,早已陈设齐整。

三坛酒,一坛名为“千里醉”,烈如火焰,传说一口下肚,热血翻涌。

一坛名为“百花酿”,酒气绵长芬芳,是取百花蜜精酿数年而成。

最中间那坛,则是“凤求凰”——曾是宫宴御供,如今市面上早已断绝,只有晋王密库尚存寥寥两坛。

每一坛皆未启封,封口镶金覆玉。

而一旁的紫檀木箱内,堆满整整十叠金锭,雪亮耀眼。

一叠十锭,每锭十两,共一千两黄金,重得让案桌微微下沉。

金香、美酒、艳色,尽显权贵之气。

这一夜的摆设,不像是宴请一个杀手,更像是在祭祀一尊神灵——而这位神灵的信仰,不是忠义,而是欲望。

晋王站在主位前,目光沉静,目光扫过堂中陈设,轻声问身侧的信服:“人呢?”

“回王爷。”信服拱手道,“已联系上,今夜子时便会抵府。”

“他未带随从,也未说明路线。”

“只说,三盏香后,他会亲自现身。”

晋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果然是他那一套。”

“飘忽不定,鬼影无踪。”

“可这样才好啊。”“才值得——本王摆这一桌。”

子时将至。

潜光堂外,夜色更深,檐角风铃微响,月光洒落如水,映得庭院银白一片。

府内仆人皆被清退,只留下数名贴身内侍悄然立于四角,神情肃然。

晋王披着一件浅紫锦袍,缓缓坐于主位,桌上香炉袅袅,酒已温好,帘外风轻。

信服站在晋王身后,亦不敢出声。

忽而,一阵微不可闻的破风声在夜空中响起,紧接着,窗户边的纱帐无风自起,如幽影拂过。

下一瞬。

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悄然落入厅中。

黑衣如墨,未披披风,腰间无佩剑,仅背后一柄古旧长匣。

来人身材高瘦,步履无声,面容被一张淡银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幽寒双眼。

一瞬间,潜光堂的气息仿佛都凝滞了。

那人站定,淡淡开口:“是你要见我?”

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带着几分冷然的玩味。

晋王顿时起身,面带笑意,拱手一礼,道:“不错,任兄远道而来,晋某荣幸之至。”

他言语恭敬,却不失从容贵气,眼神中也藏着谨慎。

黑衣人——任直一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堂内的设宴,一眼掠过案上的十叠金锭、三坛珍酒,以及婀娜轻立的几位女子。

他眼底无波,却最终收回视线,走到主位对面坐下,一撩衣袍,言简意赅:“说吧,找我何事。”

晋王笑容不减,亲自为他倒上一杯“凤求凰”,又挥手让美人们先退下几步,道:“今日设宴,只为一睹任兄风采,顺便……结一桩善缘。”

任直一不动声色,举杯浅酌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评价意味,似乎是在品味酒,也是在品味晋王的言辞。

“酒不错。”

晋王心头微松,举杯相陪:“任兄喜欢便好,若是还中意这些美人,日后尽管来我府上,只要我在一日,她们便是你的。”

任直一淡然一笑,道:“你说这些,不如说正事。”

说完,他放下酒杯,侧首看了看窗外月色:“酒已入口,菜也尝了,人也见了,该谈谈你请我来,到底为何。”

此话落地,晋王终于收起了笑容,目光收敛,缓缓坐直身子。

沉默片刻,他目光如刃,直视任直一,低声道:“我想请任兄……替我杀一人。”

任直一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没等他把名字说出,便已冷笑一声:“别说,我猜。”

“你要杀的,是卫清挽,还有——那个叫萧偕的孩子吧。”

晋王眸光一震,旋即微笑:“任兄果然聪明,洞若观火。”

任直一不答,反而缓缓抬手,一指桌上的酒盏,道:

“你可知……这桌上的酒菜美人金银,加在一起的价值,远不及我现在护的那车队里,他们许下的筹码。”

晋王目光微沉,道:“我不知卫清挽许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双倍!”

“人归我,钱随你!”

“至于这些美人,从今往后,任兄若有兴致,只需一封书信,我府上替你打点妥当,日日换新也可。”

听到这番话,任直一却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缓缓摇头:

“这话,换个商人来听,或许立刻磕头答应。但你要杀的人,不只是皇后,还有大尧皇脉。”

“你知不知道……我这人虽不讲义气,但有时候,还是有点念旧。”

晋王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任直一轻轻抚着桌案,目光悠悠:

“你可知,我父,曾与昌南王府老王爷有故交。早年,昌南王老王爷还救了他一命。”

“虽然后来,我家那老不死的,已经不问世事,都老糊涂了。”

“但——他留了我一句话。”

“说卫家之人,若有难,可出手。”

“我本不想管的。”

“可惜你来了——”

说到这,任直一忽然一笑,目光却转冷:

“你若是旁人,我懒得与之计较。可你若是晋王……呵呵,那你就该知道,要买我出手,可得——三倍。”

晋王神色一变,但很快笑出声:“好!果然是任兄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