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遭洗劫使臣陈血躯 弄奇巧瓦剌呈拙技(1)(第2页)
萨日朗猜着赵栓儿的心里不定又有什么坏点子了,转过头,看着他,故意一本正经地 说:“我们蒙人考验‘呼日根’,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女婿,办法可多了,第一关就是把你 一个人放到遥远的地方去牧羊,白天和羊群在一起,晚上面对群狼;第二关就是要从摆好 的火盆上跳过去,盆里是一人高的火,胆小的肯定就完了;第三关就是喝酒,一个人至少 喝一桶,我们的木桶可大了。过不了这三关,你就做不了阿鲁台家的女婿了。”
赵栓儿仰头向天,偷眼看着萨日朗,想逗她一下,作思索状,然后慢吞吞地说:“这‘三 关’可是够难的,打小怕狼,最怵喝酒,见了火就没魂了,‘呼日根’好难做……”再看萨日朗时,已没了方才羞涩的红晕和微笑,眼睛渐渐瞪起,显然是被他的胆怯激怒了。
赵栓儿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换了口气,语气坚定,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 “只要我心爱的萨日朗在前面,漫说是群狼、火盆、一桶酒,就是刀山火海,赵栓儿的眼 也不会眨一下,以后,你的家族一定会明白,萨日朗的‘呼日根’不是孬种,是大明的千 户,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萨日朗心满意足,歪头一笑:“别人逗你的,还认真了,那都是古时的风俗,听哥哥说的。考验吗?我大哥阿力台不用说了,他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最大的考验就是二哥阿鲁台,较较劲、比比武肯定会有,不论输赢,就看你的勇气。不过,有我呢,他可不敢把你怎样。”
“你只管在一旁看热闹,看我给他露两手,请和宁王验验大明军官的武功。” “你也不许伤他。”萨日朗倒担心起来。 “怎么会呢!”赵栓儿回答得很轻松。
两人边说边走,沐浴在西天灿烂的晚霞中。一片又一片火烧云,把落日中的天际织成了一幅血色的金红,劲草、道路、树梢都被涂上了淡淡的红晕,苍茫、壮观而凄美。
拐过一片山丘,地裂天崩般,令人瞠目结舌:大片大片的血迹浸漫着荒草顺着山坡往下淌,与天边的血红在落日的余晖中衔接。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尸体。一个多时辰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躺倒在血泊中再也跳不起来。里面,有赵栓儿的卫士,有伯兰达的卫士,中刀最多的是伯兰达和阿力台,他们的周围也躺了十几个不认识的人,伤重的马匹还在挣扎,牛车及车上的所有物品已不知去向。很明显,车队遇到了意外的袭击。
对二人来讲,从今天,不,应该说从现在开始,草原上相互间攻伐战讨游戏的序幕就算正式拉开了,而这第一幕,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如此血腥、残暴,一下就是几十人的性命。
赵栓儿出身幼军,没打过仗,心中的愤懑喷薄而出,大叫一声,抽出宝剑就要追赶。 “站住!”萨日朗声音低沉,关键时刻表现出了草原姑娘冷静的理智和智慧,“恶虎难敌群狼,你还嫌死的人不多,还要搭上我们俩?” 赵栓儿一时怔住了。 “常听哥哥说起草原的事,小到争夺水草,大到掠人掠畜,稍不如意,举刀相向,无休无止,今日算是见识。等在我们前面的也许还有大股劫匪,百人、千人,你斗得过吗?”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拼个死活总可以吧。” “不可以!”萨日朗斩钉截铁的回答着,“你够本了,你死了,那么多人就白死了?
鞑靼部还在等着皇上敕封的消息呢,就让他永远等下去?” 赵栓儿这才明白了自己的鲁莽,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表达,顿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萨日朗临危不慌的沉着让他吃惊,更让他敬佩。 “死还不容易,活下来就难了。”萨日朗声音低沉,委屈得有些哽咽,“不但不能死,还要千方百计活下来。水和食品没有了,领路的人也死了,再遇到大股的贼人或狼群,活下来是不是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