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色眯眯良宵叶生香 草萋萋朔漠铁成钢（3）(第2页)

阿鲁台对赵栓儿的戒心直到半年之后才渐渐消除。几个月来他没有发现一点破绽，偶 尔的几次见面也都是进止有度，不失仪礼，试了试身手，摔跤不成，武功还不错，这倒让阿鲁台有了几分欣慰的欣赏，高兴时也会到妹妹的营地走一走。

一年以后，他们有了孩子，见这大明小伙儿除放牧、照看婴儿之外没有任何可疑举动， 阿鲁台才全部放下心来，偶然也让他带队巡营，操练一番。而赵栓儿的蒙语在与蒙人的接触中突飞猛进，但在鞑靼部族首领甚至在萨日朗面前，他仍就装出拙嘴笨舌的样子。

这日，获悉大明要征剿瓦剌，阿鲁台心潮澎湃，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要出兵，和大明一起把瓦剌搅个天翻地覆，杀掉马哈木，杀掉瓦剌所立的答里巴，把瓦剌贵族都变成鞑靼的奴仆，把瓦剌女人都纳为鞑靼男人的妻妾，鞑靼部雄霸草原的日子不远了，他竟澎湃得一夜未眠。

然而，大明出兵时也只是知会了他阿鲁台一声，并没有要他出兵，他只能暗中打探明军的行程，相机进止，远远随着，得机捞上一把。明军打了胜仗，布置严密，马哈木逃得无影无踪，他从瓦剌那里连碗热汤都没捞上。还是大明皇帝圆了他半个面子，在他带头领来拜见时，在粮草很紧张的情况下赐了他五十石米以及一些干肉、酒糗和彩币。

阿鲁台满肚子的气不知往哪里撒，反叛大明还没有实力，追击瓦剌却又不知他逃向哪里，且战利品已被明军收走，追又能得到什么，收下赐品，也只得咽下这口气，留下青山， 以待来年。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马哈木擅立的答里巴也战死了，这样他就可以在黄金家族的后裔中再选一位自己掌控的可汗了。

从第二年开始，阿鲁台撒出了多路探子打听马哈木的下落，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千辛万苦、久经磨难千里万里归来的洪高娃母子，饱经风霜、三十多岁的洪高娃风韵犹存，而儿子阿寨已经出落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高大威猛，身板结实，令阿鲁台喜出望外。

阿寨是大汗额勒伯克弟弟哈尔古楚克的儿子，名正言顺的黄金家族，且阿鲁台过去就是额勒伯克比较亲近的臣子，因而对洪高娃母子关照有加，他心中的大汗继承人也就选定了。因担心部族不服，他一方面炫耀阿寨的家族身份，一方面带阿寨在战阵中成长，继续寻找马哈木。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是半年多的光景，终于在土剌河附近一个密林深处的山谷里探知了马哈木的行踪。阿鲁台没有急于动手，而是继续打探瓦剌三部间的部署和相互关系，当 他得知马哈木部众离散、十分沮丧，且太平、把秃孛罗也在乘机收拢马哈木的余部、三部间小有摩擦时，立即派出了一支由阿寨和失捏干率领的两千人的轻骑兵，一举歼灭了马哈木的残存人马，夜色中脱身而遁的马哈木慌不择路竟跌入了万丈深渊。然而，马哈木的老营却不知藏匿到了哪里。

瓦剌部的核心人物马哈木死了，马哈木的儿子脱欢还小，太平和把秃孛罗是两个过小 日子的人，虽然争取不过来，但对他将来一统蒙古草原也不会有大碍，阿鲁台放心了，就在白山黑水之间，在美丽的阔滦海立阿寨为可汗。

最让阿鲁台不悦的，是大明使臣海童往来穿梭于大明和鞑靼、瓦剌间，让马哈木的儿子脱欢顺利袭封了顺宁王，这个小崽子会不会像他父亲一样桀骜不驯、神驰万里？阿鲁台心里没底。但就当下来说，瓦剌称雄一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难得的安静时光上，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壮大实力，从永乐十二年以来的七年里，他完成了对一些弱小部族的征服和收编，完成了为一统草原而确立的黄金家族的新可汗，一旦时机成熟，或西上攻击瓦剌余部，或南下与大明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