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玄晖 作品

第95章 西凉亭永乐大阅兵 阔滦海鞑靼小逃亡(4)

看到黯淡得如同林中朽木一般的母亲,阿鲁台一阵心酸,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听了母亲的训示,又来不及解释,就叫婢女为母亲做好了转场的准备。他又能说什么,各部间相隔十里、百里,战败的时候,他说话还管事;战胜的时候,很多人就不可一世了,他根本约束不住,他们把征战和抢掠当成一种荣耀,就像盗马贼,哪一日不盗了,手都痒痒。新可汗阿寨只是他手里的一张牌,因无尺寸战功,又是在大明长大,在各部中没一点威望,无所号令。曾为可汗后妃的洪高娃也因可汗已死近二十年而不再被人看重。其实,阿鲁台的骨子里同样奔跑着震颤大地的马蹄,他的雄心是像成吉思汗一样一统蒙古草原,他还指望着属下去浴血奋战呢,所以,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有每年到明廷的朝贡,有鞑靼使臣的巧舌如簧,有和皇上身边太监的关系,有妹妹的原因,稳住朝廷,稳住皇帝不成问题。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属下杀死了大明兴和守将王唤,而明朝皇帝到老了还会动这么大的肝火,浩浩荡荡,御驾亲征。真用自己这两万多勇士去拼杀,无异于以卵击石,没了这些人,也就没了他阿鲁台,不,是没有了整个鞑靼部在草原上的立足之地。瓦剌马哈木的那个小崽子脱欢在草原的风雨中越长越壮实,尤其是承袭顺宁王后,称霸的气势已然显露,连自己这只老鹰一不留神也被他拔了些羽毛,虽然损失不大,却也尽显了他的狂野、凶狠和无情,草原上这只危害群羊的饿狼长大了。他阿鲁台既要应付南面的大明,又要防御西面的瓦剌,两面临敌的滋味实在难受。

阿鲁台思绪万千,胸中拥堵,快马加鞭,跨进金顶大帐时已是气喘吁吁,里面已聚集了可汗阿寨、部族头领买驴、把秃、也先土干和长子失捏干等十几人。他又一次习惯地径直走向上座的老虎皮座椅,忽见可汗阿寨已坐了,心里梗了一下,还是坐到了阿寨的右下手。他的心中虽有了主见,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遂朝阿寨点点头,言道:“我虽使了疑兵之计,想调虎离山,明朝皇帝不上当,仍麾军北进,攻万全的人马已全部撤回。明军现距阔滦海还有五六百里,刻不容缓,诸位议议该如何应对。”

“王爷记得,我曾随伯兰达悄悄出使南朝,和那帮子官员有一些接触,”买驴是阿鲁台的远房亲戚,也是他的心腹,最了解阿鲁台,二人私下里已就避敌之策议过几次,稍一沉思,言道,“南朝对我部和瓦剌又各有过一战,由此,我深知明帝用兵谨慎,且又人马众多,几无可乘之机。我以为,饿狼来了,牛羊总要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