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玄晖 作品

第99章 灌城狐紫禁动静大 熏社鼠圣颜扫地黑(1)(第3页)

燕军兵临长江,他和建文帝密谋后主动犯错,被贬到浣衣局,等待机会。燕王占领南京,建文帝不知所终,他偷偷哭了几夜。后又听说建文云游云贵川了,遂转悲为喜。

今上即位,未经仔细甄别,便将被贬的太监赦回后纷纷委以重任,姜宝先是在尚膳监任了一个掌司,李直出事之后便任了提督太监,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与人相处也好。从他回到尚膳监的那天起,他就开始了自己效忠建文的、对新帝的一系列报复。包括明里暗里对汉、赵二王及黄俨的支持,对皇太子夫妇的几次投毒。

高燧自以为行事机密、滴水不漏,但他的护卫军里关键时候少了一个总旗都没人在意。 待皇帝的圣旨到时,他还在彰德王宫的温柔之乡里和沐清溪撒着欢,没上路呢。

传旨太监海寿宣读了让他只身进京的圣旨,高燧这才从南柯一梦的大睡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让海寿到外间的花厅中等待,自己作一番收拾再行上路。

海寿嘻嘻一笑:“都说王爷工于心计我还不信呢,您不是想到京城去吗?皇上隆恩, 我奉旨接王爷进京。皇上说了,穿什么不重要,只要是王爷本人就行,不能耽搁。”

看着海寿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样子,高燧恨不能拔剑捅了他,可他外强中干,哪敢 做一点鱼死网破的事?到了这步田地,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高燧长叹一声,心中涌出了大势已去、日落江河的伤感。苦心孤诣二十年,到头来只落得两手空空,虽没有项带黄枷,也差不多了。他哀叹自己命该如此,又奈天何?只得随了海寿灰溜溜上路,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如何发落这个“弑君”的逆子,永乐发愁了。按大明律例,谋逆之人不论是谁一律处死,何况又是大逆不道之罪?加上连坐之法,他的王妃、儿女等赵府一脉、甚至黔国公沐晟也就全完了。永乐只有三个儿子,本就孤单,死了赵王就去了一脉,汉王那个桀骜的东西也难保他日后不生事端,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也就只剩太子高炽一支了,何谓子孙繁衍、脉脉不息?仅这一点他就觉着对不起列祖列宗。 赵王忤逆欲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怎就不愿、也不想置他于死地呢!三十年的父子亲情难以割舍。可怜天下父母心,永乐心中默念

起臣民百姓常说的这句话,翻来覆去,虑及长远,他还是不希望高燧死。此罪若是饶过了,他以后或许再不敢胡为。但弑君之罪不做处 置,不仅会让高燧肆无忌惮,对天下臣民百姓也说不过去,什么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冥思苦索了一个晚上,他想了一个屡试不爽的笨办法,那就是命人将高燧直接带到武英殿便殿,又让辅臣将赵王的事无意间透露给了太子高炽,还把这个人情留给了太子。 越往北走,高燧就越胆颤,进了北京,他已两腿僵硬下不了马,待进了皇宫,已不会走路,两个内侍架着被带进武英殿的时候,虽有初夏的清凉,他也大汗淋漓、面如死灰了。 朱高燧瘫软地跪在永乐面前,低着头,像着了风寒发热一样,浑身颤抖,当年那股夺嫡的勇劲,前日那种毒谋弑君的狠劲,目空一切、不日将君临天下的干劲,随着他的一步 步北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五月的皇宫里并不是很热,但被人架进来的高燧仿佛和衣从水池里捞出的落汤鸡一般,蔫头耷脑,就差往地上淌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