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拿捏余海仓 (第3页)
在老妈的絮叨声里,李海波草草扒完最后一口面,他把碗碟推到桌角。
“姆妈,我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他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衬衫往身上一套,跨上自行车,在链条干涩的吱呀声中,箭一般窜出了弄堂。
日头似火舌舔舐着孤儿院旧址,焦土在热浪中泛着刺眼的白光。新挖的地基四四方方嵌在焦土间,挖出的黄土堆成小山。
头戴宽檐草帽的工人们弓成虾米状,古铜色脊背淌着的汗水顺着脊梁沟渗进粗布衣裳。铁锨铲入碎石堆的铿锵声,混着此起彼伏的闷哼,在空旷场地上撞出沙哑的回响。
王老板裤管卷至膝盖,赤脚踩在新挖的地基里。圆滚滚的肚皮把褪色汗衫绷得发颤,脖颈搭着的白布毛巾早已湿透,却仍挂着弥勒佛般慈和的笑。
他攥着木制水平仪的手青筋暴起,俯身纠正小工的姿势,“这儿再低半寸,墙根可要歪喽!”泥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汗衫上晕开深色的花。
不远处,吴伯摇着蒲扇来回奔走,带着二十来个自发赶来的街坊当义工。
老老少少穿梭在工地间,有人递砖块,有人送凉茶,竹编水壶碰撞的叮当声与谈笑声此起彼伏,给这片废墟添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
李海波刚把自行车支在歪脖子槐树下,就被眼尖的吴伯一把拽住:“可算逮着你了!快去帮着搬砖头,就等你这壮劳力了!”
李海波吓一跳,“吴伯,这工作我干不了!”
“怎么干不了?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懒!”
“我…我腰不好!”
“放屁,我一个老头子都没说腰不好,你一个壮小伙,别装得像肾亏似的!”
“我真亏……不是,我出钱行吗?”
“不行!”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推进尘土飞扬的工地。
李海波想死的心都有了,泥马,我被绑架了,老东西道德绑架我……
……
暮色将柏油路染成蜜糖色,李海波推着自行车往家走,湿透的衬衫紧贴脊背,每一步都扯得肩膀生疼。
路过赵氏裁缝店时,只见店门紧闭,一件蓝底白花的旗袍静静悬挂在门口。
这是约定安全屋见面的暗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弯腰假装踢路边的石子,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便绕到后巷,推着自行车朝着安全屋的方向快步走去。
青石板缝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李海波在距离安全屋四十米处停下脚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闭上双眼,运转起"顺风耳"异能。
屏息凝神之际,安全屋内传来老式座钟规律的滴答声,老赵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朱云秀修补衣物时银针穿梭的细微响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李海波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走到安全屋前,按照约定节奏叩响木门。
老赵拉开门栓的瞬间,门栓滑动的声响里,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漫出来,只见大姐朱云秀正埋首修补马褂,绣绷上的盘扣图案在摇曳的光影里甚是好看。
“可算等到你了。”她指尖不停,下巴朝对面凳子一扬,“坐下说!”
李海波扯松领口坐下,木椅发出吱呀呻吟:“大姐,是不是军统总部有新任务?”
朱云秀突然停下手中动作,将银针重重别进绣绷,“张红标昨晚回上海了!
军统总部发来命令,命令你亲自出手,用螺丝刀把他干掉!”
李海波的瞳孔在阴影中微微收缩。他盯着朱云秀,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最终将所有话都咽回了喉咙深处。
“上次他假投诚的事,我们军统的颜面尽失!”朱云秀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上海站还折了三个兄弟,戴老板雷霆震怒,要求我们小组必须铲除这个铁杆汉奸,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