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罗姆酒的姜浩 作品

雨滴小镇的叮咚音乐会752

在常年飘着细雨的山谷里,有个被云雾轻轻抱着的小镇,名叫雨滴小镇。这里的房屋是用带花纹的鹅卵石砌的,屋顶铺着厚厚的青苔,每当下雨时,雨滴落在不同的屋顶上,会敲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像谁在弹一架看不见的钢琴。

小镇的中心有棵老槐树,树洞里住着一位穿蓑衣的雨爷爷。他的头发是灰白色的,像刚被雨水打湿的棉絮,手里总拿着一根竹制的指挥棒——其实是根被虫蛀过的树枝,上面布满了小孔,风一吹就会发出“呜呜”的声响。雨爷爷是小镇的“调音师”,每天清晨都会绕着小镇走一圈,用指挥棒轻轻敲打屋檐,让雨滴落下来的声音更和谐。

这天清晨,雨爷爷发现镇东头的石板路不响了。往常,雨滴落在那里会发出“嗒嗒嗒”的节奏,像小鼓在敲,可今天只有闷闷的“噗噗”声。他蹲下来一看,原来石板缝里塞满了落叶,把雨水的路堵住了。“得去林子里采些‘响石’回来垫上,”雨爷爷摸了摸口袋里的干苔藓——那是用来擦指挥棒的,“不然今晚的月光音乐会就少了个重要的声部。”

刚走到镇口,就看见一只背着小竹篓的小青蛙呱呱。他的绿衣裳沾着泥点,后腿上还有块擦伤,正蹲在蒲公英下发愁。“雨爷爷,您能帮我个忙吗?”呱呱的大眼睛里含着水珠,“我想给住在瀑布那边的蝌蚪妹妹送些‘听雨石’,可我跳不过前面的小溪。”

听雨石是雨滴小镇的宝贝,是被雨水敲了几十年的鹅卵石,夜里会发出淡淡的光,把雨声变成摇篮曲。雨爷爷笑了:“正好我要去采响石,顺路带你过去。”他脱下蓑衣铺在溪水上,蓑衣的纤维密密的,像艘小小的船。呱呱跳上去,雨爷爷则握着指挥棒当桨,慢慢把“船”划到了对岸。

林子里的空气湿漉漉的,每片叶子上都挂着露珠。雨爷爷教呱呱怎么分辨响石:“你看,这种带白色纹路的石头,雨滴敲上去会发‘叮’的音;那种灰黑色的,声音是‘咚’的,要搭配着采才好听。”呱呱学得很快,用后腿抱着石头往竹篓里装,不一会儿就采了半篓。

突然,一阵风吹过,把树上的积水都抖了下来,“哗啦”一声落在一片枯叶上。枯叶下传来小小的哭声,扒开一看,是只翅膀被打湿的小甲虫。他的壳是亮闪闪的红色,此刻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我想回树顶的家,”小甲虫抽噎着,“可翅膀太重了,飞不起来。”

呱呱赶紧从竹篓里拿出块最小的听雨石:“这个给你垫着,石头会发热,能把翅膀烤干。”雨爷爷则摘下片大荷叶,让小甲虫爬上去,然后举着荷叶往树顶走。荷叶像把小伞,挡住了落下来的雨水。到了树顶,小甲虫的翅膀果然干了,他展开翅膀飞了两圈,用触角碰了碰雨爷爷的指挥棒:“我知道哪里有最好的响石,我带你们去!”

跟着小甲虫,他们来到一片铺满鹅卵石的浅滩。这里的石头被溪水冲刷了很多年,又圆又光滑。小甲虫指着一块带着螺旋花纹的石头说:“这块敲起来像铃铛!”雨爷爷用指挥棒一敲,果然发出“叮铃”的脆响。呱呱也找到块扁扁的石头,敲上去是“咚咚”的低音,像大鼓在唱。

采够了响石,雨爷爷把石板路的落叶清理干净,再把响石一块块嵌进去。刚铺好最后一块,雨滴就落了下来——“叮铃、咚咚、嗒嗒”,石板路又唱起了歌,比以前更好听了。小甲虫在旁边飞着,翅膀的振动声也加入了进去,像小小的琴弦在响。

傍晚,月光音乐会开始了。小镇的居民们都出来了:背着壳的蜗牛慢慢爬,停在屋檐下当听众;萤火虫打着灯笼飞来飞去,给音乐会照明;呱呱则蹲在新铺的石板路上,用后腿轻轻敲着石头,当起了鼓手。雨爷爷站在老槐树下,挥动着指挥棒,指挥着雨滴、风声和石板路,一起唱着温柔的歌。

小甲虫飞累了,落在雨爷爷的肩膀上。呱呱的竹篓里还剩几块听雨石,他决定明天送给蝌蚪妹妹,让她也能听到音乐会的声音。雨爷爷看着大家,指挥棒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起年轻时第一次听到雨滴唱歌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只小瓢虫,躲在花瓣下,听着雨点滴答滴答,就像世界在对他说悄悄话。

夜深了,雨慢慢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小镇上,所有的石头都闪着淡淡的光。呱呱躺在石板路上,听着听雨石里残留的歌声,渐渐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滴雨,落在响石上,发出“叮”的一声,然后和其他雨滴一起,汇成了一条会唱歌的小溪。

雨爷爷把指挥棒靠在老槐树上,自己则坐在树根上。他的蓑衣被雨水打湿了,却一点也不冷。风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远处的溪水还在“哗哗”地流,像是音乐会的余韵。他想,明天要去看看瀑布那边的蝌蚪妹妹,听听她觉得听雨石好不好听;还要给浅滩的石头们再敲一次音,让它们明天唱得更响亮。

月光把雨爷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段被拉长的音符。整个雨滴小镇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那些藏在石头里的歌声,还在轻轻哼着,哄着所有的小生灵,做一个湿漉漉、甜丝丝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