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钱荒何解?(第2页)
“百官俸禄,在建康者多用绢帛、钱币,在边远者多用粮米。”
“钱贵粮贱,公卿得其利,牧守受其弊,久之则内外失和,牧守之臣侵渔地方,是谓之不利于朝廷。”
“且钱贵粮贱,初时,百姓虽得购粮之便,然本朝行盐政,士民购盐需用钱,钱贵则盐贵,百姓之负由是增,故谓之不利于百姓。”
“而天下之人贫者多,富者寡,天下之财货,又半在商贾,故臣以为,粮米之贱,惟利商贾也。”
陈伯宗听罢,面上浮起笑意,只是又摇了摇头,道。
“苏卿之言虽善,然钱币之贵,亦不利商贾。”
“商贾之人,有以货易钱者,有以钱易货者。”
“钱贵货贱,则以货易钱者损其利,以钱易货者惜其钱,如此,则贸易不行,贸易不行则商旅不兴,则国之百业将凋敝矣。”
寥寥数言,将通货紧缩引发经济萧条的原理同苏威说了,见后者目露明悟之色,陈伯宗才又继续道。
“钱贵货贱,贫富皆伤,上下皆难,是故朕以为,欲至天下太平,必使钱货均平。”
“今三吴之钱所以贵,粮所以贱,非惟粮米之丰稔,亦由钱币之不足。”
“苏卿可知,我境之内,有钱几何?”
苏威初入户部,尚有许多账册未曾过目,倒真是答不上这问题,只得道。
“臣......臣实不知。”
陈伯宗知他新入户部,便也未作责难,只道。“自天嘉二年行天嘉五铢新钱以来,本朝毁旧铸新,得钱十二亿。”
“又采江南铜、锡之矿,每岁铸钱六七千万,于今总得七亿。”
“又以东宁所采金,易齐人之铜、钱,每岁铸得一亿许,总约八亿。”
“以上共之,总二十七亿之数。”
“去岁新收巴蜀,旧钱未及毁铸,虑其民间,大略有钱四五亿。”
“故知我境之中,有钱三十二亿。”
苏威历仕南北,还是第一次见对国家财计这般上心的君主,心道往后任官户部,必要更加用心,方才能得圣眷。
他心念尚在转动,便又听陈伯宗道。
“苏卿可知,欲使天下钱货均平,我境之钱须足何数?”
苏威只觉得天子实是比他更佳的户部侍郎人选,口中只称不知。
陈伯宗有意使自己身边的近臣们多些运算、财计的思维,也不卖弄什么,当下便即解释道。
“汉书言,前汉自武帝至于平帝,百二十岁间共铸五铢钱二百八十亿,大略一岁铸钱二亿三千万。”
“观前汉之世,惟汉宣之时号为全盛。”
“至汉宣之末(公元前49年),汉所铸钱凡七十年,计得钱一百六十亿,其天下之民大略四千余万。”
“可知有民千万,而用钱四十亿,则足。”
“然汉米所值,一石三、四十文。”
“而汉之三石合今之一石,则今之一石在汉宣时,值钱百文。”
“而光大年初,粮米一石,在建康值四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