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花迟 作品

第657章 齐聚倭国(第2页)

  “既如此,便请回吧。”望月婆婆拽着叶枝便要转身,“我这清修之地,招待不起诸位贵人。”

  “且慢!”藤原道兼抬手喝止。

  话音未落,四周藤甲兵已如铁桶般围拢上来,甲胄相撞之声刺耳。

  望月婆婆眼眸一冷,周身杀气肆意,她枯瘦的身躯瞬间仿佛膨胀开来,一改那个慵懒晒太阳的老妪模样,全身都透着一股恐怖的死亡气息。

  她将叶枝死死护在身后,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牢牢锁住藤原道兼那张刻满权欲与阴鸷的脸。

  藤甲兵们虽然刀枪出鞘,但那动作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僵硬与迟疑,毕竟面前这位枯槁的老妇人,是藤原家失踪多年的大小姐藤原道月,更是倭国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婆婆”。

  血脉的压制与森严的等级刻在他们的骨子里,纵有军令,谁又敢真把刀刃递到主家大小姐的脖颈之上?

  这份投鼠忌器的巨大破绽,正是望月婆婆等待的缝隙。

  只见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那根看似寻常的拐杖在她手中骤然活了过来,杖头并非装饰,而是雕琢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蟾蜍,蟾口微张,幽深难测。

  藤原道月并未大开大合地挥舞,而是以一种极其诡谲刁钻的角度抖动,拐杖轻点地面,同时左手在宽大的袖袍中闪电般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嗤嗤”几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铃声掩盖的破空锐响。

  紧接着,数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金色粉尘,如同被无形之风裹挟,精准地射向离她最近的几名藤甲兵面门。

  那粉尘细如牛毫,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刚一落入人群,呼号声便就骤起。

  “啊!什么东西?!”当头的士兵只觉脸上一阵微痒,下意识伸手去拂,指尖刚触碰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烈麻痒感如同万千蚂蚁瞬间从毛孔钻入,顺着皮肤纹理疯狂啃噬蔓延,直冲头顶。

  “痒!痒死我了!”他凄厉地惨叫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军阵纪律,手中的长枪“哐当”坠地,双手疯狂地在脸上、脖子上抓挠,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瞬间血痕遍布,状若癫狂。

  这仅仅是开始。

  他旁边的同伴也未能幸免,吸入或沾染了粉尘的士兵,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是难以忍受的奇痒,涕泪横流地抓挠;有人则猛地捂住肚子,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腹腔里狠狠拧绞肠子,痛得他们佝偻着腰,连站立的力气都被抽空,只能蜷缩在地发出压抑的呻吟;更有甚者,感觉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接触点迅速扩散,半边身体都僵硬不听使唤,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嗬嗬的怪声。

  包围圈的前排顿时一片混乱,惨嚎与抓挠声此起彼伏,阵型瞬间溃散。

  藤原道兼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不要慌!屏住呼吸!是毒粉!她不敢下死手!给我上,拿下那个丫头!”

  他一直在观察姐姐的动作,发现她一直将那身后貌美的女巫护在身后,一眼便看穿了姐姐的顾忌,也点出了叶枝这个“软肋”。

  后排未被波及的士兵强忍着恐惧,试图绕过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挺枪刺向了藤原道月身后的叶枝。

  然而藤原道月岂容他们得逞?她身形看似老迈,步法却滑溜得如同鬼魅。

  那根蟾首拐杖在她手中化作毒龙,杖尖并非刺击,而是以一种阴柔至极、轨迹难测的点、戳、抹、带。

  每一次点出,杖头蟾口都会喷出一股无色无味、或淡绿或浅紫的烟气,或者激射出几枚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毫针。

  这些攻击刁钻无比,专打关节、手腕、脚踝、甚至盔甲缝隙露出的脖颈皮肤也未能幸免。

  中招的士兵无不感觉被点中的地方先是微微一麻,随即便是钻心蚀骨的剧痛或难以遏制的酸软,兵器脱手,站立不稳。

  藤原道月像是在跳一支诡异的死亡之舞,在藤甲兵笨拙的围攻缝隙中从容游走,宽大的衣袖每一次翻飞,都带起一片致命的粉尘或毒烟。

  她的毒,精准地控制在“折磨”而非“致命”的界限上。令人痛不欲生的“绞肠砂”,沾之即浑身奇痒难耐、抓破皮肉也不解恨的“万蚁噬心粉”,能让肢体瞬间酸麻无力的“软筋散”,还有那最是阴损、能让人涕泪横流、视线模糊的“七步摇”,无数奇毒信手捏来,打的藤甲兵哀嚎不止,怪叫连连。

  藤甲兵们空有人数优势,却畏首畏尾,既要防备那神出鬼没的剧毒,又不敢真正伤害主家的大小姐,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武器,在毒雾粉尘中狼狈躲闪、痛苦呻吟。

  士兵们抓挠溃烂的皮肤,在地上翻滚扭动缓解腹痛,涕泪横流视线模糊地摸索,更有甚者因酸麻无力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同伴踩踏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粉味、血腥味和痛苦的嘶嚎。

  叶枝紧握匕首跟在婆婆身后,既是她的后盾,也是她毒术施展时移动的掩护。看着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士兵此刻如坠泥沼,痛苦不堪,她心中既惊骇于婆婆手段的诡谲狠辣,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藤原道兼眼见自己带来的精锐竟被姐姐几把毒粉弄得如此狼狈不堪,颜面尽失,胸中怒火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气势暴涨,厉声咆哮:“够了!藤原道月!你要与整个藤原家为敌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血脉!”

  藤原道月的动作因这声咆哮而微微一顿,那刻骨铭心的“道月”二字,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她尘封的记忆。

  她缓缓转过身,正对着藤原道兼,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沉寂,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藤原道兼从未见过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恨意。

  “血脉?制造毒女,逼迫甥女去诱惑她亲生父亲的卑劣血脉?”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藤原道兼,你还有脸提这个?当年你们为了权势,把修子当作筹码送进那吃人的深宫时,可曾想过她的身份?她的血脉?!她被那毒药折磨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积压了数十年的悲痛与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让整个庭院都为之一寂,连那些痛苦呻吟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藤原道月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蟾首拐杖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滔天恨意,发出低沉的嗡鸣。

  滕原道兼咬了咬牙,怒吼道:“你住口!有什么话回去你自己跟大哥说,我跟你讲不通!”

  藤原道月嗤笑一声,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身后紧握匕首、一脸决然的叶枝,那冰冷的眼神瞬间温柔了几分,声音极度冰冷:“她是我女儿!是我藤原道月在这世间最后的念想!谁敢动她,我就让谁尝尝我‘毒婆婆’的厉害!

  当年我可以亲手毒死小寺家一百三十三口,我也能将藤原家全部送去地狱!”

  话音未落,她不再保留,左手以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在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旧锦囊上一抹,随即猛地向前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