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愁思(第2页)

  她说着,身子几乎要挨着杨炯的手臂,那温软的触感和馨香的气息越发清晰。

  杨炯见她如此机灵可爱,心头阴霾虽未散尽,却也松动了几分,刚想伸手去捏捏她粉嫩的脸颊,李澈却已直起身,小手一拍书案,脆声道:“好啦!看你这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我来给你解解闷儿!”

  她眼珠骨碌碌一转,清了清嗓子,学着坊间说书先生的模样,拿腔拿调道:“话说前朝有个酸秀才,去赶考,路上宿在一荒村野店。夜里内急,黑灯瞎火摸到后院茅厕,谁知那茅坑年久失修,木板朽烂。秀才一脚踏空,噗通就掉了下去!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停顿,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杨炯。

  杨炯知她心意,配合地问道:“怎么着?”

  李澈憋着笑,绘声绘色道:“那下面啊,正巧有个偷懒躲清闲的店小二在打盹!秀才这一掉,不偏不倚,一屁股就坐在了小二脸上!店小二惊醒,只觉口鼻被一团温软湿腻之物堵住,又臊又臭,魂飞魄散,以为是夜叉索命,扯着嗓子嚎:‘阎王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偷懒了!’”

  她说到“温软湿腻”时,还故意瞟了一眼杨炯案头那方雕着蟾蜍吐水的端砚和被墨汁沾染的衣衫。

  杨炯被她这促狭的揶揄逗得嘴角终于弯了弯,很快又被忧思覆盖,只“嗯”了一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桌上的倭国地图。

  李澈见他如此,小嘴一撅,显然不满意这效果。

  她眼波一转,计上心来。

  当即也不言语,身子忽地一软,竟似没了骨头般,娇娇怯怯地就往杨炯身上偎去,口中嘤咛道:“哎哟,在祠堂跪久了,头好晕……”

  那娇躯带着暖香,柔若无骨,软绵绵地贴在杨炯臂膀上。

  杨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入手处隔着薄薄春衫,只觉一片温软滑腻。少女独有的体香混着方才那点甜香,丝丝缕缕钻入鼻端。

  他低头看去,李澈正仰着小脸,粉腮桃晕,一双眸子水汪汪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带着几分狡黠和十足的娇憨,红唇微启,吐息温热地拂在他下颌:“姐夫,人家腿也酸,腰也疼,你帮我揉揉嘛……”

  这撒娇卖痴的功夫,端的是炉火纯青。

  杨炯纵然心绪烦乱,被这温香软玉一靠,娇声软语一磨,也不禁心旌微摇。

  他无奈道:“梧桐,别闹,我这儿正烦着……”

  “烦什么烦!”李澈不依,扭了扭身子,蹭得杨炯手臂更紧,耍赖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她忽然伸出纤纤玉指,迅疾无比地探向杨炯书案上那支蘸饱了墨的狼毫,“你愁眉苦脸就能把倭国愁没了不成?”

  话音未落,指尖已沾了浓墨,趁杨炯不备,竟飞快地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画了一道。

  “呀!”杨炯猝不及防,只觉鼻尖一凉,伸手一抹,满手乌黑。

  再看李澈,已咯咯娇笑着跳开两步,举着那支“凶器”,得意洋洋地晃着,那做坏事得逞的模样让人又气又笑。

  “李澈!”杨炯瞪眼,作势要起身抓她。

  李澈灵巧地绕着书案躲闪,裙裾飞扬,活像只翩跹的杏黄蝴蝶。

  她边躲边笑:“来呀来呀!抓到我,抓到我就给你擦干净!”

  她故意跑到书架旁,抽出一卷书册挡在身前,又或是拿起一个青瓷笔洗虚晃一下,吓唬杨炯要去丢他。

  杨炯被她这没心没肺的胡闹搅得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那点郁气倒真被冲淡了不少。

  他停下脚步,佯怒道:“再闹,我可真生气了!”

  李澈见他停住,也倚着书案边缘停下,小胸脯微微起伏,脸上红晕更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更显得肌肤晶莹剔透。

  她眼波流转,带着丝丝水光,大胆地迎视着杨炯佯装恼怒的目光,忽然“噗嗤”一笑,那笑容明媚得如同拨云见日。

  见杨炯如此,她非但不怕,反而将手中毛笔往笔山上一搁,双手撑着书案边缘,稍一用力,那杏黄色的娇俏身影便轻盈地旋身,竟一屁股坐上了宽大的紫檀书桌!

  “哎!这书桌……”杨炯刚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李澈已然侧身坐定,两只穿着软缎绣鞋的小脚悬在桌沿外,轻轻晃荡着。

  书案上摊开的公文、地图、笔墨纸砚,全被扫到一旁,似乎是都成了她这“不速之客”的背景。

  李澈坐得离杨炯很近,那杏黄的裙裾铺开在深色的案几上,如同一朵盛放的瑞香花,青春洋溢。

  她微微歪着头,斜睨着杨炯,眼神里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大胆的挑衅,红唇轻启,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挠人心肝的软糯:“姐夫,别气嘛……人家只是看你愁闷,想逗你笑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将一只脚轻轻抬起,搁在了书案的另一角,距离杨炯撑在案上的手不过咫尺之遥。

  那软缎绣鞋是极浅的青色,鞋帮上绣着精致的折枝瑞香花。随着她抬脚的动作,那杏黄的裙裾便向上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一段纤细玲珑、欺霜赛雪的脚踝。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雪腻的足踝上,赫然松松地缠着一条极细的银链,正是杨炯前些时日赠她的“瑞香脚链”。

  银链衬着那毫无瑕疵的肌肤,在书房不甚明亮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雅致又青春的光芒。

  李澈的目光从杨炯脸上,慢慢滑落到自己那只搁在书案上的玉足,脸颊飞起两片更浓的霞色,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染得那薄薄的耳廓也如粉玉一般。

  她贝齿轻咬下唇,带着无限娇羞,又似乎鼓足了勇气,才用细如蚊蚋、却清晰无比地送入杨炯耳中的声音说道:“你瞧!你送我的这链子,它……它好像歪了,硌得我脚踝有点不舒服呢!”

  说着,那悬着的小腿还轻轻晃了晃,带动脚踝上的金链发出极其细微、几不可闻的清脆撞击声,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人心最痒处。